“母亲是自尽的。”
晚云怔住。
“三年前,我因平定北地,立功封王,却被人指摘有疯病,说我上了战场就是杀人的疯子。这事不知怎么让母亲知道了,她愧疚难安,又加上疯病发作,便吞金自尽了。”
裴渊目光平静:“可母亲的疯病,并非天生,是被人陷害的。母亲这一生都被天家毁了。要是她没有嫁入裴家,当是个天真美妙的女子。可她的丈夫没有保护好她,还一步步地将她折磨成这样。纵观父皇的所有后妃,他们亦渐渐变得虚假而面目可憎。这个家,当真让我细思极恐。”
晚云默默地看着他,好一会,道:“所以阿兄亦不想让别的女子变成这样?”
“我没有那样无私。”他说,“只是扪心自问,若我娶的女子亦变成这样,我大约受不了。在这样的家里,我的婚姻很可能会毁了两个人。甚至是我的孩儿。如若一开始就毫无信心,不如不要开始。”
“可并非所有女子都会变成这样。”晚云反驳道。
裴渊看着她,却笑了笑。
“此言确实。”他笑着撑起头,侧对着晚云,迅速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道,“我对别人没有信心,不过对你有。我思来想去,觉得你应该可以。”
晚云服的药,有助眠的功效,跟裴渊说了一会话之后,她已经捱不住困意。
她打了个哈欠在榻上躺下,身侧传来他的折桂香。
“阿兄,”她喃喃道,“那公主可曾用着香胁迫你?”
耳畔飘来他的话语:“我不会为一味香胁迫。受了是为了安她的心。若没了也没什么,我这病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人家未必这么想。”晚云想起那纸包上的“折桂盼君来”,道,“人家必定是对阿兄有意思。阿兄装傻充愣罢了。”
裴渊五指成梳,慢慢捋着她的头,道:“薛鸾比你想象中聪明,我对她有没有意思,她亦一清二楚。你别操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