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不等他应答,兀自退回帐中。
裴渊停顿片刻,只得站起身来,返回大帐。
撩开帐门的时候,他不由地回头,凝视那顶小小的帐篷,只觉心里头窒的慌。
方才,他其实想对她说:“若你不愿意,便仍跟随我,无论如何,我会保你安稳。”
或许更直接一些,什么也不解释,只让她跟着自己。以晚云的性情,她不会拒绝。
但这一切,还是没能抵过他的理智。
裴渊知道,任何人跟着自己都是刀尖舔血,她不该受这些苦。
并且,他和晚云之间,有什么已经变了。在解决之前,他们已然不能再回到过去的模样。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裴渊自己。
每每想到那夜的谈话,裴渊就感到无奈。
那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他对一个女子表露爱慕。
且直白得笨拙,毫无与他名望相匹配的风流文采可言。
从晚云房里出来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上竟是出了一身汗,心跳得飞快,就像刚刚跟人打了一架。
他一向自诩理智,任何事,他权衡利弊,力求周到。
所以,当年他头也不回地将晚云托付给了文谦;而不久前,他得知晚云到了凉州,毫不犹豫地将她赶走。
直到他发现,自己满脑子想的都是她,考虑所有的事,都会把她的安危摆在前面。
裴渊不是个驽钝的人,他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他也并不擅长欺骗自己,他明白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晚云真的会离开他。
所以那时,他正视了心中的恐惧,向她解释了自己和薛鸾的关系,并且不再压抑自己,光明正大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