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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事关中宫和太子,但朕几年前答应了姑母,对姑母再无隐瞒。君无戏言,姑母自己看吧。”

谯国公主急忙接过,越往下看,越发震惊。

她难以置信地问:“五郎自尽,是为了阻止圣上向中宫问罪?”

“五郎的死讯传来时,朕正在向中宫问罪。后来,自然就不了了之了。因而五郎确实达到了目的,虽然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谯国公主想了想,赶紧问:“要说这是权宜之计。那另一封遗书里,他自省四大罪状,是为了永久地给中宫脱罪?”

皇帝靠在榻上,眼睛半闭,算是默认了。

看着他脸上的灰败之色,谯国公主浮起些许恻隐之心。皇帝自幼要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沮丧。

谯国公主的目光移回遗书,落在最后一段话上。

裴律在遗书中叙述,说自己方才在椒房殿里,母后嘘寒问暖,又嘱阿媪替他梳洗更衣,让他想起儿时无忧无虑的时光。他那时梦想着保家卫国,戎马一生,未料一朝长大,却成了个无用之人。如今父皇厌弃,还累母后被父皇问罪,又成了个不孝逆子。无用而不孝,无颜苟活,不若以自己的死,换得母后下半辈子安稳。日后凡有罪责,便请皇帝都加诸在他一人身上。

最后,他写道:律就此作别。若有来生,愿再不生在帝王家。

“痴儿……”谯国公主只觉不忍卒读,闭了闭眼,痛心疾首。

皇帝被这话触动心事,掩面而泣。

第319章 夏至(七十九)

朱深在外头听声音不妙,赶紧带着春荣跑了进来。

看皇帝在谯国公主跟前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大约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赶紧道:“陛下节哀。逝者已矣,陛下身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