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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灼灼,却带着几分阴森。

文谦注视着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心中刚刚燃起的一点火,如同遭遇了冷雨,熄灭殆尽。

这便是命么?

事情兜兜转转,终于走向了他最不情愿的方向。

“逊之赶着回来,想必担心王阳?”皇帝道,“听闻他被大理寺用刑折磨,一度垂危。此事你可放心,我定会狠狠责罚大理寺。今日,就到此处,你退下,带他回家休养去吧。”

文谦闭了闭眼,少顷,神色恢复沉静。

“那么仁济堂被人纵火之事,清和打算如何处置?”他问。

皇帝敛起笑意,方才的和气转眼消逝。

他冷眸看着文谦,道:“逊之为何总叫朕为难?朕的儿子已经拿命来挡,若再往下就要动皇后和封家了,逊之知道那有多难么?”

“清和可还记得当年龙潜之时,江州蝗灾,赈灾粮迟迟不至,以至饿殍遍地;渡江时,缺船少桨,二十万大军折损九万;新帝开立,忽察国库亏空,甚至不能为新皇造一座新的宫殿。”文谦道,“那时不难么?可我从未听清和说过难,如今惩恶扬善,竟比那时更难么?”

皇帝目光闪烁,可只一时,便又冷了下来。

“攻城容易守城难。”他叹口气,“这些年朕为守住这江山,与群臣斗智斗勇所耗费的精力,一点也不比当年少。”

“那么清和可还记得前朝末帝临死前的话?”文谦道,“他说,他非亡于你手,而是亡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