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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上眼里,为储君者,逆来顺受最重要,还是治世只能更重要?”

“若得我心,至少能保储君之位。”

“如此说来,让圣上称心,竟比什么都重要。”

皇帝阴鸷地盯着他,冷笑一声,“正是。”

裴渊望着他,只觉失望到了极点,反倒没了怒气。

那双眸的幽深,毫无情绪,少顷,唇边竟泛起一抹悲悯的苦笑。

“父皇。”他开口唤道。

这声音,让皇帝和朱深皆是一怔。

皇帝已经许久不曾听见裴渊这样叫他,神色微微僵住。

“我与父皇自幼别离,并不亲厚。”只听裴渊继续道,“可分开的十年里,我一直听着父皇开立新朝的种种壮举中长大,自幼便觉得,生为大丈夫,当立下父皇一般的功绩,方不枉来人间一遭。我对父皇一向钦佩,父皇杀伐果断,毋庸置疑,但我万万没想到,今日竟从父皇口中听闻此等无稽之谈。”

他直视着皇帝的双眼,道:“父皇如今心中早已没有了天下,父皇所牵挂的,不过是权欲。父皇可记得书上说的齐桓公之事?一代霸主,却只沉湎于虚荣,最终死在了那些拼命讨他欢心的人手上。当年我读书之时,父皇曾特地将这篇点出来,告诫我要以史为鉴。可父皇如今与齐桓公相较,又有何区别?事到如今,父皇究竟要何时才能醒悟!”

殿中一时安静。

朱深心中慌乱不已,微微抬头,发现皇帝的喉头滚了滚,眼底似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