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沈楠君你已经回来了。
袁承以为沈楠君是来劝王阳回东都去的,颇是期待。却见沈楠君让随从们将行李从马车上取下来,一件一件,并不像要带王阳走,倒像是要留下来。
“掌门何在?”沈楠君问袁承。
“上山扫墓去了。”袁承说罢,叹息道,“掌门如今惯常一个人待着,也不让我跟。雪天路滑,担心他摔倒,只能先遣人去将山道清扫了。可是如今又下起了小雪,恐怕又要积雪了,不知他何时才下来……”
沈楠君抬头看那雪雾中的山林,道:“给我把伞,跟我来。”
山雾迷蒙,沈楠君沿着山道上唯一的脚印慢慢走着。
到了半山腰,便看见文谦的墓横卧其中,旁边新造的小坟,墓碑上写着常晚云的名字。不过这里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那土里什么也没有。
而王阳一人在坟前席地而坐,也不知坐了多久,袍子上的蓑衣上都覆了一层薄雪。
听见脚步声,王阳回过头,只见头顶上多了把伞。
而后,他便看见了沈楠君蹲的脸。
他正要说话,才发现自己冻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楠君轻叹一声,将一只怀炉塞到他的手里,而后,拿出一方巾帕,替他拭干头上和脸上的雪渣子,和冻在脸上的浅浅泪痕。
也不知是怀炉温暖,还是那巾子柔软,王阳只觉心头似乎透入了一丝活气,仿佛阳光下开解的河冰。
“你怎这么快回来了?”王阳低低道。
“你当初让我放心去,却又不好好照顾自己。”沈楠君边说着,边拂开他氅衣上的雪,而后捂住他冻僵的手,“我心里总不踏实,见父亲没什么事,便回这边来。”
她的掌心温润,轻轻揉着他冰块般的手。
“鸿初,你陪我跪在朱雀门前的那夜,不是说要我陪你下半辈子的么?我答应了。你如今折磨自己,是想反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