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茶!”沈从云客气的一抬手,脸上没有一般官员特有的矜持和倨傲,好像是和一个普通朋友想见一般,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让孙先生觉得很舒服的随意。
“沈大人,恕在下冒昧,既然在下来了,有些话说的不中听的话,大人大可以当作没听见。”孙先生拱手直言道,沈从云抬抬手,客气的答道:“但说无妨,我没有拿人口舌是非,大兴文字狱的习惯。”
“甲午之战,沈大人大获全胜之际,受朝廷之名而停战,不知道大人作何感想?”
“是打还是谈,是朝廷的事情,本官只想做好分内的事情。”
“难道沈大人不想探究其中的根源?不觉得这是国家之耻辱,民族之耻辱?”
“你想说什么?想告诉我这个国家再没有人起来推翻满族人的统治,就没救了是不是?”沈从云突然冷笑着看着孙先生。
孙先生没想到沈从云抢先一步,把自己要说的话说了出来,不由的顿时愣住了。
“呵呵,不说?那我来说。中国确实到了必须变革的时候了,可是变革的代价太大的话,很可能导致国家的混乱,导致军阀割据数十年。中国的封建社会时间太长了,在朱、程理学的浸泡中时间太长了,要想改变这个国家,方法有两个。一个是你的办法,彻底的砸碎一切,然后慢慢的重建,另一个则是我的想法,用中国人最能接受的方式,自上而下的去改变。你觉得哪种方式比较合理?”
孙先生沉默了,好一会才抬头凝视着沈从云道:“沈大人,在下来这里,本意是打算说服大人在东北起兵,推翻腐朽的满清,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不但不可能,在下还非常的担心,中国会出现新的皇帝。”
沈从云惊讶于孙先生的判断,不由的笑道:“呵呵,君权至上的观念,在中国存在太久了,猛的一下去改变他,还不如自上而下的去开化民智,民智开化之后,民主自然水到渠成。所以我认为,这是需要一个过程,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过程。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的努力。”
“沈大人的观点,在下不敢苟同,在下以为,只有美国式的民主,才能救中国。”
“美国建立的时候,本来就是一些松散的联邦为了维护自身利益的组成的一个国家,所以美国不可能有别的制度。诚然美国的制度是一种先进的制度,但是它不适合中国的国情。你应该知道,中国人口90是文盲,和老百姓谈民主,根本就是鸡同鸭讲。百姓关心的是有没有饭吃,而不是有没有民主和权利,如果连百姓吃饭的问题都解决不了,民主就是一句空话。当今的国际环境下,以其用暴力推翻满清,追求制度上的民主,造成天下诸侯的割据。还不如现实的采用一种相对平稳的制度,自上而下的进行变革,力争在二十年内完成局部的工业革命,打造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来维护国家的利益。世界一旦出现变化时,以军事手段谋求国家在世界上利益。”
孙先生又一次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道:“推翻帝制是我毕生的宗旨!”
沈从云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不送!”
目送着孙先生的离开,沈从云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海外华人的背后,有一个强大的祖国在撑腰,那么华人们还能为孙先生谋求推翻帝制捐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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