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个个义愤填膺,当庭纷纷大骂起来,这个辽兴宗,还真是没脸没皮,居然狮子大张口要起地皮来了;瓦桥关是大宋河北东路和辽国南京道接壤的重要关隘,过了瓦桥关,往南百里无一重镇可坚守,辽人无事生非要攫取瓦桥关南十县之地,其用心之险恶不言自明。
“都莫要激动,听吕相念完。”晏殊沉着脸威严的喝道。
众人止住嘈杂之声,静听吕夷简往下读。
吕夷简也气的面色煞白,但咬咬牙继续读道:“第二件事,便是贵国太宗皇帝在世之时,曾无缘无故进攻我大辽,三路大军深入我辽境千里,涂炭我燕蓟之地百姓无数,抢夺牲畜财物无算;此举虽在澶州之盟以前,但我大辽军民耿耿于怀,深以为耻;请兄长就此事给予解释,当初先太宗皇帝攻我大辽之理由何在,师出何名?”
“无耻之尤,无耻之尤。”枢密副使陈执中怒骂不休:“当初我大宋立国,正是辽人在边境滋事生非,我太宗皇帝不过是略加惩戒而已,自然是辽人挑衅在先,我惩戒在后,怎地师出无名?”
“陈副使莫要着急,一并听完再说。”晏殊对陈执中倒也客气,语气中也带着安慰。
“其三,西夏元昊与我大辽有甥舅之亲,且早已向我大辽称臣,贵国兴师伐夏,理应事先告知我大辽,如今却不声不与元昊连番恶战,至两国兄弟之谊何在?其四,贵国近日在边界上增筑工事,添置边军。兵马调集频繁,此举是何用意?是要置两国交好于不顾,置兄弟之谊于不顾,与我大辽兵戎相见么?两国澶州之盟有约:两朝沿边城池,一切如常,不得创筑城隍,兄此举乃是背弃盟约之举,实属不智,望兄查之给予解释;若兄不执意违盟,我大辽亦可置澶州之盟于不顾,望兄三思而为。”
“综上四条,乃弟深感两国交好之鸿沟障碍所出,故一并提出,并派南院宣徽使萧特末、翰林学士刘六符为正副使与贵国接洽此事,还望兄长委专职予以相商,为将此四条商议妥当,方可益深兄弟之怀,长守子孙之计!另弟有一事告知兄长,我大辽兵马大元帅耶律宗元携我大辽北枢密使萧惠率大军百万会猎于南京道,此乃正常演兵之举,兄长切莫见疑。弟仰慕兄之仁望,盼与兄把酒言欢,今先于上京举杯遥祝吾兄国势昌隆,富康安健!”
吕夷简面沉如水,长吁一口气,将手中信笺递给内侍,内侍再恭恭敬敬置于龙案之上。
赵祯胸口起伏,双目喷火,指着那封信道:“众卿都听到了吧,这就是辽人提的四点要求,简直欺人太甚;照他这么说,我瓦桥关南十县之地岂不是要拱手想让?我太宗皇帝兵伐惩戒倒是师出无名;西贼叛宋自立,辽人到来撑腰;最可气的是,他辽国陈兵数十万于边界,我大宋却无权设立壁垒加强防御,真是笑话,干脆朕向他辽国俯首称臣算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祯大喝着将龙案拍的啪啪作响,显示出少有的激动之态,气也粗了起来。
“皇上,辽人辱我太甚,臣建议将辽使立刻割鼻挖眼送将回去,以显我大宋天威。”杜衍上前义愤填膺的奏道。
“混账话,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杜枢密说这话,有失身份了。”吕夷简拂然喝道。
杜衍支吾道:“吕相,辽人都骑在咱们的脖子上拉屎了,皇上都气成这样,如何不能斩使立威?”
吕夷简理都没理他,上前奏道:“皇上莫要生气,莫中了辽人诡计。”
赵祯缓缓坐下,深呼吸了几口,用尽量平静的口气道:“吕相以为辽人此举有何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