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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隆道:“话虽如此,可这些戎狄归化,都是在内迁中原之后才可施行,总不可将匈奴鲜卑都迁入中原,而他们只要留在塞外,便必定要与中原作对。”

“他们总有作对无望的时候,”萧寰淡淡道,“只要有朝一日,他们发现凭骏马强弩也无法动得中原一根指头,或戎狄的民人发现归附中原比他们劫掠行凶更能吃饱穿暖之时,自然会心平气和,相安无事。”

王隆看着萧寰,觉得有意思。

“我记得,你一向不喜欢孟子。”他说,“说那王道虚无,霸道才是立足之本。上次我在京中与你谈起如何对付诸戎,你说的可是制衡而非归化,莫非现在竟是转了性?”

“并非转性。”萧寰道,“眼下要平复边患,制衡仍是上策。孤说的这些,不过长远之计罢了。这阵子多了一点见识,想的也就多了些。”

“哦?”王隆颇感兴趣,“什么见识,不妨说来听听?”

萧寰看着他:“比如,舅父可曾想过,从脚下之处出发,径直朝远方而行,最远可到何处?”

王隆哂然。

“古云八柱擎天。”他说,“最远者,应当会到天涯海角,可见到那擎天之处。”

萧寰摇头:“世上并无天涯海角,也无擎天之柱。从脚下出发直走,无论是何方向,最终都会回到原地。”

王隆诧异不已,哑然而笑。

“你这是从何处听来的奇谈怪论?”他说,“天圆地方,地既是方的,自然有边界,又怎会回到原处?”

萧寰知道这话在别人听来确实是奇谈怪论。

就像虞嫣那时蓦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