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这阵子也见过不少太医,此人看起来颇为不同。他身上未着官服,不像是在当值,倒像是下了值,从家里给人揪回宫里办差的。
他的眉间似掠过些异色,却没答话。
“你今日为何将太后气倒了?”他说。
月夕回过神来,问:“大人从太后那里过来?”
“嗯。她让我来瞧瞧你究竟如何,是真不记事还是耍把戏。”
月夕心中冷哼一声,脸上却是平静:“原来头几日太医说的话她皆不信?那大人如今觉得我如何?”
“你确实什么也不记得了。”那人断言。
“怎么说?”
“若你记得,便不能心平气和地与我坐一处说话。”
月夕一怔,仔细打量了那人,想起今早春儿说的话,明白过来。
“你是张定安?”她问。
那人似愣了愣,问:“何以见得?”
“我观大人言语,与我颇是熟稔。”月夕道,“宫中与我相熟的太医,除了张定安,还有谁?春儿说,我和张太医曾有过节,故而大人说我若记得你是谁,便不会心平气和说话了。”
说罢,她看着他:“我说得对么?”
他的目光闪了闪,他没有否认,少顷,脸上浮起一抹淡笑。
“公主往鬼门关走了一趟,反倒变聪明了。”他说。
这是今日第二回 ,月夕听见这番话语。
不过更叫她有些意外的是,这张定安笑起来甚是好看。
笑意浅浅的,只在眼眉噙了一丝,恰似二月底三月初的春日,不太明媚,却带着刺破冰封的一点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