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早料到张岩不会同意,也知道他的臣子个个都是戏精,身上要是没个瞬间落泪的技能,当不得朝廷重臣。不过当面见了张岩这般哭诉,皇帝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中竟有几分快意。
平日里,都是这般臣子们给他找麻烦,日日要这要那,动辄搬出先帝。现在,终于轮到张岩来求他了。
这张岩,前头还在议论起北疆的屯兵,后脚又说起他儿子的婚事,国事家事都让皇帝来管,当皇帝是打杂的么?
“卿多虑了。”他淡淡道,“朕的妹妹,应该没那么可怕。”
张岩掂量了皇帝的话,拭了拭泪,赶紧道:“公主芳华倾世,天下无双,何言可怕?只是家中犬子粗鄙,行为荒谬,又体弱不济,难登大雅,更不堪服侍公主。臣请皇上和太后以公主为重,收回成命!”
确实够不堪的。
皇帝纵然也觉得张定安小时候可怜,可他但凡少说几句话,多练习拳脚功夫,也不至于变成那副窝囊模样。
不过,皇帝对张岩的请求却是一点不反感。
说实话,他听说太后要将凌霄许配给张定安的时候,也颇是不赞成。
至于不赞成的理由……他还没想好。
“张卿之意,朕知晓了。”皇帝安抚道,“结亲家本是喜事,勉强便不好了。既然张卿觉得不妥,朕和太后再商量便是。”
张岩得了应允,赶紧谢恩。
赵福德看着皇帝的脸色,连忙奉上茶,道:“皇上辛苦了。张大人溺爱儿子是出了名的,也定然是怕张太医心性未熟,怠慢公主,惹得婚事不美,故而才想到找皇上的。”
皇帝没答话,喝了一口茶,问道:“张定安和凌霄婚配一事,朕不是早就否了么?怎么太后又旧事重提了?”
赵福德琢磨片刻,回道:“奴才斗胆猜测,太后前番提起时,张大人正巧去扬州了,太后那时暂且按下,说不定只是想等张大人回来,亲自问问张大人的意思。皇上刚才这么一说,奴才想起来,张大人回来后,曾到御书房说话,那时太后便遣人来找张大人了,说是太后召见。只不过张大人离开时快要下钥了,得赶着出宫,所以便没去见。”
竟有这事?皇帝放下茶杯,沉吟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