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听凌霄又道:“待到元日时,我再回来给皇上贺岁。”
她说罢,浅浅一笑,向皇帝行了礼,转身而去。
那身影,走得很是利落,似毫无牵挂,未几,与暮色融在了一处。
“皇上,”赵福德走过来,小心地说,“皇上就这么放公主去了扬州?恕奴才多嘴,公主若是去行宫,侍卫们兴许还能管得住,若去了扬州,只怕公主便要像脱缰野马一般,再也无人可约束了。”
皇帝望着外面,目光深远,少顷,淡淡道:“她本就是野马,困着只会愈加桀骜。放心,她会回来的。”
凌霄回到慧园的时候,屋子里摆着许多箱笼,诸事已经收拾妥当。
她原来带入宫的就只有春儿、棠儿还有几个小太监,她走后,这些人也会跟着她离开,这慧园又会冷清下来。
凌霄四下里望了望,忽然想起什么,去了清风阁。
夜风送爽,屋檐下的铜铃叮叮作响。
她打开木匣子,灯烛下,她从前写的那些日记一本一本摆在里面,整整齐齐。
她随意拿出几本来翻了翻,随着年份渐长,里面的字迹由粗糙变得工整,都是她年少时的印记。晏月夕还算厚道,这些日记,虽然她都拿出来看过,但并不曾损坏,只在书页上留下了些翻折的痕迹。
其中有几处地方,显然是被她翻了许多次,纸都皱了。
凌霄饶有兴味地翻看,发现都是关于皇帝和沈劭的。
这自不意外。
沈劭是晏月夕的敌人,凌霄跟他的那些旧事,晏月夕大约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不然不会跟李阁老那边透出风声。
至于皇帝,他是自己在这宫里最大的敌人,晏月夕要对付他,要知己知彼,当然要从这日记里了解自己与他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