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的脸拉下,目光一凛:“我道刘荃怎么反骨了,原来后头有人撑腰了。女史果真把自己当成这永明宫的主人,还是说,干脆以为自己是皇后了!”
这话诛心得很,刘荃和宝儿的脸色更是难看。
“嬷嬷言重了,我不过一个小小女史,撑不住谁的腰,也不想管闲事。”月夕不紧不慢道,“不过方才听周嬷嬷所言实在骇人,我身为女史,自当也来评评理。按宫中规矩,永明宫的事,别处不好插手。如今周嬷嬷带着寿安宫的人来拿人,可算得阳奉阴违,知法犯法?”
周嬷嬷的神色间闪过一丝犹疑。
她自然是不怕这晏女史告状的。
规矩是规矩,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永明宫的事,寿安宫一向喜欢插手。更何况,皇帝确实病了,治下面人伺候不周治罪,也没有错处。就算皇帝听了不乐意,可只要太后乐意,就没有什么大碍。相反,若是她瞻前顾后,放过了眼前的人,回头太后反倒会怪罪她。
想到这里,她便镇定下来。
“太后叫我前来问罪,是要一个个地问。刘荃的还没问完,却让女史打断了,那我便先来问女史。”周嬷嬷道,“皇上昨天在寿安宫还好好的,才过了一天,立马就病了。女史身为御前近侍,是怎么伺候皇上的?”
月夕道:“太后要是问过太医院,便知皇上是积劳成疾,我却不知嬷嬷究竟要问我什么罪?”
“看来女史还是不懂宫里头的规矩。”周嬷嬷不疾不徐地说,“皇上钦点你当女史,可不是叫你来享福的。皇上好,女史自然顺当。可皇上若不好了,女史也休想独善其身。太后仁慈,念在女史初犯,小惩大诫,先打三十板子,刘荃打二十。”
她说罢,周遭几个仆妇就要上前拿人,刘荃心道这下完了。
不用问,这就是冲着晏女史来的。皇帝执意将她留在跟前,犯了太后忌讳,太后这是要立规矩。
太后要做什么,他们这些小卒没一个能拦,现今,唯有请皇上出面。
刘荃方才过来看情势不妙,已经叮嘱了身边的小太监,让他看时机去承光殿报信,也不知去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