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不敢打扰,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她发现,海阳公主身上似乎动了一下。
眼花了么?
她错愕地定住,一下屏住了呼吸。
——
滴漏在角落里,水滴不声不响地流逝。
皇帝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月夕,将她的手裹在掌心,一动不动。
上一回,她也是这样躺着,十几日不曾醒来。
但那时,皇帝远没有现在这样心慌。
因为他能听到她的心跳,知道她还活着。
这一次,虽然只过去不到三日,他却仿佛一个在黑夜里行走的旅人,不知方向,不知何时就会坠入深渊。
——公主与女史虽有连生煞,却并非不可破。以慧显法师之论,天时地利人和,若无偏差,三日之内,她们当可醒来。这是我的猜测,可因得从不曾实践,不敢妄言。可既然女史为了救公主如此行事,我等也只好往那最好的情形去想。
沈仪的话,又浮在耳畔。
那时,皇帝紧问道:“最坏的情形如何?”
其实不用沈仪回答,皇帝也知道答案是什么。
她们之中,会有一个人死去。
或者,两个人都死去。
沈仪看着她,目光深深。
“皇上乃天子,身系万民。”她轻声道,“世事大多人力不可左右,还请皇上想开些。”
……
手上不由地紧了紧,仿佛要将月夕发凉的手指焐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