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见着自家姑爷上门,分外欣喜,“公子可算来了,少夫人时时惦记着您呢!”

“她好些了吗?”

裴景明随口问,抬脚往里走,撩起厢房的帘子,他看见里头的曹辛玉,眼神呆滞坐在窗边的凉榻上。瞧见他进来,那眼里才一寸寸有了光亮。

“夫君?”她咧嘴笑,忙不迭下榻,也顾不上穿鞋,赤脚就来牵他的手,“夫君是要来带我回家的吗?”

她目光灼灼。

裴景明看了眼丫鬟,她垂首解释,“少夫人已经忘了行露的事,满脑子只记得自己要和公子成亲了,眼巴巴的等着公子来接呢!”

她也问裴景明,“公子是来接少夫人回家的吗?”

并不是。

他只是听从裴老夫人吩咐过来看看她。

疯癫这病不可逆转,便是勉强治好了,两人之间闹出了这么多的冤债官司,夫妻也已离心了,倒不如就此罢手。

裴景明心里有了计量,看过了曹辛玉便回府去。

路过衔雪院时,迟疑了半晌,还是提脚走了进去。

沈清棠昨日跪伤了膝盖,腿脚不便,他打着探望的名义过来看她。

“劳景明哥哥惦记我,我无事。不过跪了两下,昨日上了药已经好许多了。”

沈清棠抿着唇,甜甜轻笑,还是从前温柔绵软的好性子,看着就叫人心生喜欢。

裴景明也是当真喜欢她,辗转这许久,回头来看,就觉得谁也比不上她。心里万分怅惘,只换得吞吞吐吐问一句,“妹妹……妹妹是真心要嫁他吗?”

他知道昨日她因着此事罚跪,不免有一份妄想。

——她或许也是不想嫁的,只是不能违逆归崖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