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叫了您这么多年的祖母,从前祖母对我也是真心当亲孙女疼爱。我知道,祖母不想让我嫁给琮之哥哥。既然如此,何不答应了我?我离开,景明哥哥也能回来。这承平侯府里,兄友弟恭,还是祖母希望看到的样子。”
她始终平声静气,裴老夫人仿佛头一次才看清这个叫了自己十几年“祖母”的姑娘。
她冷静,聪慧,一点也不像表面般软弱可欺。
这承平侯府里的所有人,都叫她给骗了,包括自己。
事到如今,裴老夫人还能如何呢?
她到底是累了,底下小辈一场接一场的闹,她疲惫不堪,也力不从心,索性颓然闭上眼。
“好。”
她应下。
沈清棠从听禅院出来,时辰尚早,日头如撒了金子一般散在天际,巍巍壮丽。
她回衔雪院去,落月和蒹葭几个丫鬟在房里削甜瓜,落月将最甜的几块端来给沈清棠,“姑娘快吃,是冰镇过的,可甜了。”
沈清棠尝一口,果然很甜。
笑着问落月,“是谁送来的?”
“是无沁斋送来的。”
蒹葭接话答,她心里觉着奇怪,这无沁斋向来闭门谢客,何曾这样殷勤过。
沈清棠也是看着手里的甜瓜,眉眼垂着,若有所思,又问起白露。
“许是吓着了。”蒹葭说,“回来就一直待在屋子里,也不出来说话。”
的确是吓着了。
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便是连男子都未曾亲近过,更何况今日这样的情形。当时哭得楚楚可怜,伪装有之,自己的惊惧也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