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看到沈清棠是何时出来的,江风烈烈,扬起她月白的裙和乌黑未盘起的发,唯有看过来的眉眼一如从前惊鸿。
“清棠妹妹……”
燕城首先看见她,方还平静说话的脸色一瞬间崩塌。他喃喃,下意识想上前去。
还未走过,就叫身侧的妻子提前发觉,紧紧拽住。
她自是知道那桩没有结成的亲事,也知道眼前的人才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可是不行。
她紧紧拽住燕城的手,抑制住满腹委屈,扬面来看他,笑得温婉和煦,“夫君,我们要走了,婆母还在等着我们呢!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她叫他“夫君”。
这称呼犹如一桶冰凉凉的水,一瞬间将燕城蠢蠢欲动的心浇了个通透,他彻底清醒过来,脚步也生生顿住。
是啊!
他现在是别人的夫君,再不是她的“燕城哥哥”了。
裴琮之在一开始看见沈清棠时便走了过去,极其自然的将她揽进了怀里,力量不容抗拒,动作看起来却极是温存。
他垂眸看她,眼里也皆是温柔,“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江风吹得头疼,要歇息会儿吗?”
这般姿态,落在外人眼里,当真是极其般配的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
沈清棠的眼也叫那一声“夫君”刺痛,她缓缓敛下睫,遮掩眼里的情绪,轻声回,“船舱里太闷了,我出来透会儿气。”
她再没抬眸看燕城一眼。
这乖顺听话的姿态稍稍取悦了裴琮之,他揽着沈清棠的肩,含笑同燕城两人致歉,“拙荆身子不适,不便见人,还望海涵。”
又施施然道别,“既然世子和世子妃赶着行路,我们便不叨扰了,就此告别。”
他转身,扶着沈清棠回船舱去。
她一直垂着眸,直到最后进舱里时,才忍不住回头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