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亲事将近,只是她却也愁。

受牵连的不止南江城,陵川城也遭流民沦陷,安济坊里到处是因饥饿病痛肆虐的病患。

她和康大夫,日日忙得脚不沾地。

裴琮之夜里来接她归家,见她神情熬得憔悴不堪,自是心疼,“安济坊里这样忙,是不是很累?”

她点点头,好看的眉眼憔悴的不像话,愁染眉窝,轻轻叹,“今日安济坊来了个孩子,才五岁。”

五岁的小孩不知事,却是饿得不成人形,路上又染了风寒,现在躺在安济坊里,命悬一线。

沈清棠垂眸看自己的手,喃喃道:“我不知道,他最后能不能活下来……”

裴琮之轻揽她进怀。

她憔悴虚弱极了,没有抵触,乖顺地将头靠进他怀里,寻求一丝安慰。

他温声安慰,“别难过,生死自有天命,尽力了便好。”

她在他怀里,缓缓闭上眼。

济世救人的医者最是看不得这人间惨状,她每日行走在病患间,都如自己置身于修罗地狱,日日煎熬。

她问裴琮之,“何时才能好起来呢?”

天下平定,百姓不必再受颠沛流离的逃亡之苦。

裴琮之抬手,轻拍她微微颤抖的背脊。

“快了。”他道。

八月初九,纳采,祈福,求嗣,宜嫁娶。

这一日,安济坊的沈姑娘出嫁。身着凤冠霞帔的姑娘在众人的迎唱庆贺声中上了花轿。

执红绸,拜天地,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