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新任的‘青金’?”维塔莉娜的声音冷了下来,她想起约翰·泰勒之前给她提供的情报,里面就提到无胄盟内新来的两位青金之一“那个从拉特兰公证处叛逃出来的执行人,莱薇塔?”
萨科塔人,不,现在应该称她为莱薇塔了,她发出一连串尖锐又带着奇异满足感的轻笑,头顶的光环因为主人过于兴奋的情绪而剧烈地波动闪烁着,像个接触不良、随时可能爆掉的廉价灯泡:“您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啊啊啊……这份喜悦……这份被您亲自念出名字的荣幸……简直、简直就像是被圣光亲吻了额头!”
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最重要的宝贝,神经质地一把扯开了自己的黑色风衣,动作大得差点把自己绊倒。风衣内衬上,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别着两排闪闪发光的徽章,全是刃骑士的周边谷子。
“看!这些!这些全都是为您收集的!从您初次登场比赛的纪念版,就是那个,对,很多人都说设计很粗糙,但我觉得那才是原汁原味的您!到您和血骑士那场最终决战的特别限定版!我一枚都没有错过哦!为了这个最终限定版,我可是提前三天就在官方店门口搭帐篷了呢!”
她得意洋洋地挺了挺胸,仿佛那是什么了不得的功勋。
“神经病……”维塔莉娜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看着对方那副献宝的模样,只觉得一股荒谬感直冲头顶。
这人脑子里的回路,大概和常人不太一样,不,是完全不一样。
“啊啊,您把人家对您的爱称为‘神经病’吗?呜呜呜……莱薇塔明明这么努力地表达我的敬仰之情……”莱薇塔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像是被抢走了心爱糖果的小孩,泫然欲泣,声音也带上了浓重的哭腔,连光环都黯淡了几分。但仅仅一秒,她又咯咯地笑了起来,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过没关系!我知道您是害羞了!刃骑士大人总是这么不坦率呢!”
维塔莉娜的剑尖纹丝不动,依旧精准地瞄准着对方的咽喉要害,但面具上的眉头已经紧紧锁死。她不是没见过难缠的对手,也不是没见过疯狂的敌人,但这种……这种把战场当成追星见面会,把生死搏杀当成偶像互动的疯子,着实是头一回遇见。
这个对手的精神状态,何止是不太正常,简直是已经彻底坏掉了,而且坏得相当彻底。
更麻烦的是,她清晰地听到,四周的阴影中,那些原本以为只是破败建筑的屋顶上,巷子两端,都传来了复数以上的、刻意压低的脚步声——这是标准的无胄盟包围网,她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无胄盟的人来了,他们是什么时候潜伏到位的?自己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您知道吗?”莱薇塔突然又换上了一副天真烂漫、仿佛在分享小秘密般的撒娇语气,同时以一种与她娇小体型完全不符的惊人速度,卸下空弹匣,“咔哒”一声,新的弹匣已经精准无误地推入到位,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经过千锤百炼,绝非一日之功。
“我最最喜欢您在1096年大竞技场锦标赛上,对阵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了,那个‘左手骑士’时展露的姿态了……”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狂热而迷离,像是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回忆,头顶的光环闪烁得更加剧烈,几乎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干净利落,角度刁钻!完美地避开了对方的所有防御,直接切中了盔甲的连接处!太美了!简直是暴力美学的极致展现!后来我也尝试复刻,可惜,左手骑士并不太配合……”
什么意思,这家伙把左手……
随着她一个清脆的响指,啪!
巷子两边的屋顶边缘,如同事先排练好一般,六名身着无胄盟制式白衣的刺客,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同时跃下,他们的动作轻盈得像猫,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稳稳地落在了巷道之中,不偏不倚,正好将维塔莉娜的前后退路彻底封死。
全是萨科塔人?!
维塔莉娜在心底暗骂了一声“该死”。
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些家伙腰间和手腕上佩戴的那些不起眼的小装置——没见过的东西,但肯定不会是什么欢迎礼炮。
看来对方对她的战斗风格,以及她惯用的武器,都做过相当深入的研究。
这绝不是临时起意的埋伏,而是一场策划已久的狩猎。
“来吧,让我看看真正的、全力以赴的刃骑士大人吧~”莱薇塔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种病态的、兴奋的颤抖,她将那把奇特的铳械举到了胸前,摆出了一个标准的射击姿势,枪口直指维塔莉娜,“否则……”她的声音拖长,带着一丝令人不安的甜腻,“别让我失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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