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燧苦笑不已。
若论口舌之争,十个自己也辩不过这位桃李满天下的赵复。
自己不过试探性地问了他一句,却引得他将满腹的不满倾泄而出。
不破不立?他赵复无妻无子,没有一丝一毫的牵挂,总觉得自己早该在五十年前就当为宋捐躯赴死。他自然无所谓破,可是自己怎么可能与他一样?
自己有家有口,有子有孙,还有许许多多需要照顾的亲朋好友。不能漠视、不可舍弃,更不能让他们与自己陪葬!
摆在自己面前的,也许只剩下一条路:全力支持甄公子,并希望他能尽快举事,用最短的时间来恢复天下的安定。
可是,甄公子他人呢?
“你觉得,甄公子此时,还会被困于太行山之中吗?”
“困?”赵复摇摇头,说道:“我并不觉得他会被太行山所困,我也并不觉得他至今还滞留于太行山中。”
“那他,会去哪?”
“不知你最近有没有关注到一个消息,西北渭源之地,突然出现了一支马贼,而且迅速壮大。”
渭源的马贼?姚燧竦然而惊。
“先生的意思,是他在渭源?”
“这马贼的出现以及扩张的手法,与太行山贼匪如出一辙。他们非但不抢劫民众,也不轻易招惹官府,与其说是马贼,不如说是一支已经被武装起来的商人。”
姚燧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又担忧地说道:“那岂不是说,甄公子已经完全脱离了先生的控制?”
“控制?”赵复呵呵一笑,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控制他,我为什么要控制他?难不过,希望在他手上捞到一个从龙之功?”
又被讽刺了……姚燧面色赧然。
“我本是该早死之人,身后无子,心无牵挂,控制他又能得到什么?路,我已经帮他指出来,选择权自然得交给他去决定。”
赵复沉默数息,又缓缓地说道:“此生我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唯有甄家母子因我之故,落于棋盘而遭至十余年的分离,想来有一天,他必定会痛恨于我……”
“举大事者,不拘小节,难免……”姚燧正待安慰,却被赵复抬手制止,道:“被牺牲者不是你我,当然你会说若需要,你也可以献出自己的性命。可是啊,他人凭什么要为了你我而牺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