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亚抬头又见天空飞鸟来去,说道:“袁大哥,你何不放开胸怀,如这飞鸟一般翱翔于这无尽的苍穹之中?”袁承天道:“我想得,可是事所不能!”索菲亚道:“我记得你们道家讲究和光同尘,不与世争;心如清尘,无忧无虑;天地如一,无人无我……你为什么不能够放下心中万千所累?”袁承天道:“不可以,因为我本来的性格都是如此,怎么也不可以改变!”索菲亚道:“袁大哥难道中土汉人都是如你这一般威武不屈,贫贱不移么?”袁承天道:“汉人之中不尽都是英雄,也有无耻汉奸败类,他们一旦掌权便祸害天下百姓!”索菲亚见他神情之中透着悲愤,心想这位袁大哥总是侠义当先,却然不想自己的身家安危!
袁承天又见那秃鹫又鸣叫冲入云霄,犹见羽翼之中有着斑斑点点的血渍,便知那丹尼尔已成它们口中美食,不禁地心中酸楚,想这人生不过忽然而己,生死来去一场梦!只是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离开此处,因为世上之事顺瞬万变,往往祸起于微小之处,世人往往不察!
索菲亚道:“袁大哥如果我们可以化作飞鸟岂不可以轻而易举地脱离险境?”袁承天听他一番话,顿时茅塞顿开,心想不错,如果我们……只是,我们是凡人……又不是神仙……他低头沉思,忽地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当年他和赵碧儿在伊犁大雪山跌下万丈悬崖,得那公输止木鸢所救,得已飞升山崖,重获自由;可是那首恶多福安令官军大炮轰炸,公输止不幸撞石而亡,可是一代奇人就此殒命,每每想至此节袁承天便伤感连连。也正因为那此他驾木鸢操控机关飞升山崖,于此中构造了然于胸,知道其构造原理,而今正可一试!他想到此处,不觉兴奋,猛可击节道:“我怎么没想到这木鸢可以载人飞升?”
索菲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吓了一跳。她自然不知袁承天心中所想,本欲问他,却见他抬脚去到山石旁一棵大树前,挥手中轩辕神剑斫为二断,然后自顾砍削成各种形状不一的木条。她看着心中好奇,不知这位袁大哥做什么?袁承天也无暇给她解释,只是低头做事,因为他心中隐隐感到将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所以便对外物不予理会。
索菲见见袁承天将这山石之上一些横七竖八,长短不一的木块和木片榫卯在一起,居然成为一只酷似一只欲冲天一飞的大鸟。索菲亚见了不觉拍手道:“袁大哥你真好本事!”袁承天抹了一把汗水,此时汗透重衣,再抬头也不知已过了多少个时辰,只见已是满天星辰,北风呼呼吹来,让人心冷!可是他却不觉得,因为终于可以驾这木鸢飞离此处,重回王城,这样看来为时也不晚!
索菲亚见袁承天汗透衣服,不无关心道:“袁大哥,你还是先进山洞避一避这山顶这大风,以免着了风寒。”袁承天见她关心自己,心中也是一暖,心想:难道天下女孩子都是心境纯洁?他又想起清心和碧儿!
山洞之中风便见小了许多,袁承天看了看昨日剩下的雪蚕,又放在篝火之上炙烤。索菲亚这时也跟着进来,见了雪蚕才觉得自己饿了,便拿了一只放在嘴里吃了起来。忽然袁承天神情一变,惊道:“公主你在雪蚕中下了毒?”索菲亚不明所以,说道:“怎么……”袁承天眼神忽然迷离,头脑浑昏,似乎便想睡去,不对,这是有人在雪蚕下了迷药,除了公主,自然是那普来孙亲王……他——竟以怨报德……索菲亚此时也已想到定是普来孙亲王在这雪蚕之中投毒。她想到此节不由蛾眉倒竖,心想:这位亲王也是可恶之极!人家千方百计救你活命,你却暗中下手害人,也真是无耻之极。她转身要出洞去寻普来孙亲王,质问他为何行此卑劣之事。
便在这时山洞一侧传来他阴恻恻地笑声,阴冷可怖,直刺人的心腑,便是袁承天听到也是心头颤了颤,不自禁回头看,却见这位亲王施施然走来,面上不喜不嗔,不怒不威,看袁承天直如死人一般,待走近了,这才开口说话:“袁承天你认命吧!谁教你心有机谋,为人做事往往胜出,而且武功谋略见识不凡,今日我若不杀你,日后必然成为我国心腹之患,所以我也是情不得已,所以还望你莫怪莫怪!”他说话轻描淡写,别人的生死在他看来直如蝼蚁一般。索菲亚实在未想到这位亲王竟是个冷酷无情之人!
其实便是在袁承天削木为鸢之时,他已在远处看出端倪,知道袁承天要驾木鸢飞离此地,那时他便暗暗心惊,心想如果任由他龙归大海,虎入深山,那么将是无穷后患,须知这个中土小子心中只怕依旧会守土为责,心中恨着我大皇帝屡次侵犯伊犁,大有吞并之意,所以他便会极力卫护清国的国土,虽然他内心要反清复明,可是目下确然会助朝廷边疆守土,——因为他们汉人骨子里一向是民族大义,守土卫国,人人有责,在大敌当前之时,从来都是舍身取义,杀身成仁!
索菲亚见这位亲王行为如此不端,心中不免有气,出手一拳向着他头脑击去。普来孙亲王早见这位公主面有不豫之气,情知她要卫护这位姓袁的中土汉人小子,所以心下早有提防。眼见她拳来出左手擒拿,然后右手点她大椎穴以下几处穴道,让她不能动弹,笑道:“公主你用不着心中意不平,待会我杀了这姓袁的小子,让你绝了心中所想,看你还执念于他!”索菲亚听了更是心惊不已,心想:他若执意杀了袁大哥,似乎自己也是无法可想,要知道自己当下已然受制于人……想到此处眼泪禁不住地往下流,心中可说是五味杂陈。她的双眼之中禁不住泪水流下来……普来孙见状更是呵呵冷笑说道:“非吾类族,其心必异!我杀他难道还错了?”索菲亚一时语塞。
他转身不再理会这位公主,见袁承天神志已是迷离之间,不出片刻只怕便是人事不醒,心想事不宜迟。他呛地从背后取下一柄弯刀,立时在山之中打了个立闪,只见刀背冷森森直迫人的胸臆。索菲亚刚要说话,普来孙恼她一味为袁承天开脱,便伸手点她穴道,让她不可以再行说话,以免聒噪乱了杀人的心神。
袁承天虽中迷药,但是神志还是清醒,并未失去知觉。普来孙看他俊逸样子,几次举刀又复放下,心中也是意念翻涌——是杀还是不杀……最后还是杀意已决,弯刀向袁承天的脖颈砍去,心道:大公主你千万莫怪我辣手无情,谁教他是汉人,而且心中愤恨咱们侵犯他边疆国土!
索菲亚穴道被制,已然不能说话,眼见袁承天便要阴阳相隔,不由得泪如雨下,几乎便要挣脱这无情的束缚,可奈她武功有限,又不会移穴换气,所以只有眼睁睁看着袁大哥魂归离恨天,从此人鬼殊途!想到此节她更是心中悲悲戚戚惨惨,怎一个惨字了得!只可惜这位亲王杀意已决,再无仁慈可言!
眼见的弯刀便落下,袁承天似乎也只有受死。可是这位亲王却僵立在那,似乎被人点了穴道,不可动弹。索菲亚见这情状很是吃了一惊,心想:奇哉怪也!只有袁承天看出端倪,只见一只细小如微的小虫钻入这位亲王的袖中,便知是这只小虫子作崇,否则决不能够。只是索菲亚并不知道,况且她也不识得这小虫子。袁承天却明白:此虫名为射工,中土江南有之,又名短狐,常在溪水涧之中藏匿,不为常人所见,此物日中有一横骨,如角弓形状。黑色如大蜇,生有齿发,其有雌雄!雄者口边有两角,角端有桠,能够屈伸。冬月之时在土内蜇伏,其上水气上升,有雪落其上并不凝结,是其所其所至。夏月之日则在水内,如果有行人行经或者嬉戏,或大雨之时,随水流入人家住所,遇到牛马畜生,便行行止,飞射而去,附其身上,名为:含沙射人影!如果是人被其射中,初始症状如风寒,似乎并不严重,初时未有疮,但是身体发肤则恶寒不止,便有如针刺,以后成疮,有如豆粒黑子,亦如火烧之痕迹,我如蠼螋尿疮,皆肉内有穿孔,如火针穿孔也!皆可是三四日便加剧,如果不加治疗,那么便病发身死!这也是其厉害骇人之处!有时在大雪天时便蜇伏在山谷洞穴之中,如果气温不冷,便会自行苏醒,起来行动加以害人!今日所见这毒虫必是这射工无异。这位亲王本欲害人不想却遭这毒虫所害,身体一时僵立不可动弹,也是天道好还,害人害己!
索菲亚见这情状也是出乎意外,心想:这下好了,袁大哥可以不死了。她倒不怎么关这位亲王如何,因为在她看来这位亲王德不配位,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这结果也是其咎由自取,并不值得去可怜。可是目下三人都是不能行动,生死由天,这也要看他的造化大,先前解除身体的束缚,便可以制敌机先。此时索菲亚只希望袁大哥尽快解除迷药之惑,这样便可以不为所害;而普来孙则希望袁承天人事不知,再有这毒虫去啮咬其体肤让他也如自己这般不可动弹,在这山巅洞中自生自灭,也不希望他逃出生天。
外面山风呼啸,吹得积雪飞扬,山石乱飞,竟而有些石子飞溅入洞,打在三人肌肤之上,虽然有些痛,但是谁都对此漠不关心,只是想着该如何脱困。忽然外面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吱吱走来,一个巨大黑影影入山洞。三人都不禁骇然,一般的心思:我命休矣!可是却不见这东西嘶吼,而是止步于山洞口,不可进来。袁承天借着篝火之光这才看清——原来是适才自己削木为鸢的那个大木鸢,因为南风北吹竟而搅动机关,自行到了这山洞,只是洞口狭小,它便只有停在洞口。此时众人悬着的心才放下。
袁承天此时以体内之内功心法迫其迷药在体内消失殆尽,再以内力迫出体外,只见他小指少泽穴滴出。好一会儿他才恢复先前状态,身体又可以自由行动。他拍开了索菲亚被制的穴道,再来到普来孙亲王面前。
这位亲王面色沮丧,以为袁承天举手要杀他,不禁脸有骇然之色,心想:我堂堂一国亲王岂非今日要命丧这个中土小子之手?心中焉也不甘,只是现下又是无能为力,于是将双眼一闭,心道:由他处置!一幅生死由天的样子!索菲亚见这位亲王这个样子,心中不觉好笑心想他几曾有过这种下场?平常在王城之中他一向对臣民颐指气使,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凌驾于众人之上,如神仙一般,而今一旦落魄,真是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