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克曼骑马巡查,战马喷着白气,蹄声清脆。他时而停下,亲自检查路面的平整度,用短杖敲击地面,确认硬度;时而挥手指挥,调整士兵与牧民的分工。他的盔甲沾满尘土,嗓音却依旧洪亮:“快!再铺一里,晚上给你们加餐烤羊!”此言一出,工地爆发出一阵欢呼,士兵与牧民的干劲更足,汗水与尘土交织,却掩不住眼中的希望。
为方便商队,罗克曼命人在商路每五里设一处驿站,搭建遮阳棚与水槽。驿站旁,士兵们挖掘浅井,清泉汩汩涌出,映着阳光泛起银光。几名牧民牵来骆驼试水,骆驼低头饮水,发出满足的咕噜声,引来一阵笑声。一名老牧民拍着士兵的肩,咧嘴道:“这路修好了,伽色尼的商队一来,咱们的皮革就能卖到巴格达!”士兵点头,眼中闪过憧憬。
夜幕降临,工地渐渐安静,火堆噼啪作响,羊奶与烤饼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士兵与牧民围坐火堆旁,分享着简单的晚餐,低声交谈,笑声不时响起。罗克曼站在高坡,俯瞰着水渠与商路的雏形,火光映在他沧桑的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他低声对身旁的副官道:“郡主的眼光长远,这渠和路修好了,恰赫恰兰的命脉就抓在咱们手里了。”
远处,恰赫恰兰的土墙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水渠的清泉潺潺流淌,商路的轮廓蜿蜒伸向远方。劳动的汗水与尘土,化作希望的种子,在这片荒原上生根发芽。罗克曼紧握短杖,心中默念:为了郡主,为了沙阿法赫扎尔德,这片土地必将迎来新生。
目光转向恰赫恰兰以南五十多里的山区。群山连绵,赭色的岩壁在烈日下泛着炽热的光芒,山谷间荆棘丛生,风声如刀,裹挟着沙砾拍打在骑士的锁子甲上。安萨尔率领三十名骑兵,沿着崎岖的山道搜寻传说中的沙陀匪徒。队伍中,十八岁的伊尔马兹骑着一匹枣红战马,头盔下汗水顺着额角滑落,眼神却炯炯有神。他的身份已从普通士兵升为古勒苏姆钦定的使者,腰间佩着一封羊皮文书,肩负着与沙陀人交涉的重任。
安萨尔策马在前,胡须花白的脸上刻满风霜,目光如鹰般扫视着山谷的每一处阴影。他低声喝令:“散开搜,注意隘口和水源!那伙人若真是沙陀人,藏得比狼还狡猾。”骑兵们呈扇形散开,马蹄踏碎枯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伊尔马兹紧握缰绳,心跳如鼓,既因沙陀血脉的呼唤而激动,又因未知的危险而紧张。他的弯刀挂在鞍侧,刀鞘上的铜饰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手中紧攥的羊皮文书已被汗水浸湿。
三天三夜,搜寻却一无所获。山谷间只有孤零零的羊骨与废弃的火堆,风沙掩盖了所有足迹。骑兵们翻遍了几个山洞,找到几把破旧的短矛与陶罐碎片,却无一人影。夜晚,队伍在一处山坳扎营,清泉从岩缝汩汩流出,映着星光如碎银。士兵们围着火堆,啃着干粮,低声咒骂这鬼地方的荒凉。伊尔马兹坐在火堆旁,借着火光翻看文书,脑海中闪过父亲哈迪尔提及的沙陀战技——铁槊如雷,横扫千军。他低声问安萨尔:“队长,会不会是阿尔巴尔人故意放的假消息?”
安萨尔吐出一口浊气,冷哼道:“阿尔巴尔那群狼崽子,嘴里没一句真话。但郡主既然下了令,咱们就得查到底。”他眯眼望向远处黑黝黝的山脊,语气低沉,“沙陀人若真在这儿,藏得这么深,怕不是普通匪徒。小子,明天你带五人去西侧谷口探探,别急着逞英雄。”
伊尔马兹点头,手不自觉地按上刀柄,眼中燃起一丝倔强的光。他想起古勒苏姆在帐中对他的嘱托:“伊尔马兹,你是沙陀人,若能拉拢他们,便是恰赫恰兰的一大助力。”这句话如火种,在他心中燃起使命感。然而,山间的寂静与空荡却像一盆冷水,浇得他心头渐凉。夜风呼啸,火堆噼啪作响,远处的狼嚎隐隐传来,似在嘲笑他们的徒劳。
不过,无论如何,古勒苏姆的到来,确确实实让恰赫恰兰的一切,正在向着美好的方向积极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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