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宗缓缓抬头，看着眼前雨落如珠，看着苍天遮蔽凡尘。

……

獠牙山中，雷声大震震，回荡在山野之间。

黑白二炁弥漫周遭，似白天与黑夜交织，如神明与魔尊共吟。

张凡的气息虚弱到了极致，目光所及，那诡异的身影如同无情的兵刃，终究是踏着血与骨铸就的道路，向他走来。

“我怎么可能倒在这里。”张凡喃喃轻语，缓缓闭上了眼睛。

“张凡！”方长乐双拳紧握，一声狂吼，便见那道诡异身影再度出现在张凡面前。

就在此时，张凡竟是猛地抱住对方，头颅后仰，一记火箭头槌，重重地撞向了对方的脑门。

嗡……

那诡异身影岿然不动，张凡一声闷哼，整个人被直接震飞了出去。

然而……

“这……这怎么……你……”

方长乐双目圆瞪，骇然地看着张凡，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此时，张凡灵台处，他的元神若隐若现，竟也有黑白二色之炁缓缓流淌出来，虽然微弱，可是与那诡异身影却是如出一辙。

“怪物……”

“两个怪物！？”方长乐面色凝重道。

“来战！”

张凡一声惊吼，迈步踏出，身形快若奔雷。

他的身体明明就已经濒临极限，可是在这一刻，一股无名的力量油然而生，让他化为一道残影，义无反顾，杀向前方。

砰砰砰……

那诡异身影也动了。

两道身影碰撞在一处，可怕的波动逼得方长乐再度后退，此时，他的眼中都不由流露出一丝惊恐。

张凡再度横飞，他重重落地，嘴角溢出鲜血，然而他的元神似乎变得更加爱非凡莫测，盘坐灵台，广大无名，流淌出的黑白二炁越发浓烈。

“以神魔为鼎炉，日月为水火，阴阳为化机，性情为龙虎，念头为真种，念息为养火，含光为固济……”

张凡与那诡异身影不断碰撞，黑白二炁涌动之中似有经文漫唱，回响在两人的耳畔，流淌在两人的心田。

“如此朝朝还暮暮，自然赤子产圣胎……”

张凡一次次横飞，一次次崛起，他的气息被压入泥土，复而再生，冲天如惊龙，鲜血流淌中，灵台处流淌出的黑白二炁越发浓烈。

“他在蜕变……”方长乐瞪大了双眼。

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张凡的气息与那诡异身影的气息同出一源，两者在不断碰撞中产生了共鸣。

张凡的元神仿佛在这一刻渐渐觉醒过来。

“先把神魔为鼎器，次将诸念药来烹煮。结胎运起三昧火，锻尽余阴入纯阳。”

随着神秘经文回响在张凡脑海之中，运行于两人交手之间。

这一刻，张凡竟是直接厉声吼出，其声朗朗，其音震震，渺渺茫茫，妙不可言。

轰隆隆……

一声落下，张凡与那诡异身影纷纷稳住身形，黑白二炁分别缠绕着两人的手掌。

踏步，出拳，黑白二炁交织缠绕，两人如同倒影一般，在这一刻碰撞重叠。

砰砰砰……

巨大的声响好似天雷炸裂，回荡在獠牙山中。

一道道裂痕沿着两人脚下的地面蔓延开来，黑白二炁沸腾咆哮，淹没周围十丈之地，那般恐怖的波动让方长乐都敬而远之，唯恐遭到波及。

呼……

山风呼啸，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黑白二炁如同江海退潮，转瞬即逝，显现出张凡与那诡异身影。

他们拳拳相交，伫立原地，一动不动。

随着黑白二炁的消失，那诡异身影的真身渐渐显露出来，他的身体仿佛沙砾土石铸成，沾染着猩红的血液，无尽的精气充塞其中，残余的元神碎片烙印其内，而他的核心便是那黑白二炁，便是那神魔圣胎。

也就是在此时，那诡异身影终于显现真容，那是一张年轻人的面孔，容貌竟然是与张凡有些相似。

这样的模样，张凡曾经在家里的老照片里见过。

“老爸！！”

张凡喃喃轻语，一拳探出，将那身躯打破，将那精气吞噬，将那残存的余念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