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都安说道:“陛下已经下旨,两日后,李党上下所有参与叛乱的官员,悉数于京师菜市口斩首示众,为我的出征祭旗。
不出预料,今日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我已叮嘱牢头,给你的断头饭加了点酒肉,就算我当初让冯举攀咬诬告你,从而逃出被流放杀头命运的报答。”
李彦辅闭上了眼睛,只是忽然执拗地说了句:
“史书上会有我的名字。”
这是李彦辅在这个世界上,对赵都安说的最后的一句话。
赵都安笑了笑,起身往外走。
忽然,旁边囚室内,世子徐祖狄跪在地上,用膝盖行走,扑到栏杆边,双手抓着粗大的木柱,挤出讨好笑容:
“赵使君,陛下是否消气?劳烦带个话给陛下,就说我们知错了,都是一家人,皇室子弟相残,也叫天下人看笑话不是?
我与父亲答应告老还乡,回青州做个富家翁,再也不插手朝政,保证安分守己……”
赵都安停步,眼神奇怪地盯着这个蠢家伙,心想老徐你的基因传到这一支,算是毁了。
他懒得与这家伙废话,微笑道:
“差点忘了,两日后和李彦辅一起上黄泉路的,还有你们俩。”
说完,潇洒离去。
徐祖狄如遭雷击,面如土色。
他身后,蜷缩在草席上装死的恒王愕然抬起头,突然发疯一样爬起来,大声咆哮:
“本王是皇族!她敢杀我!?她敢杀叔伯,必背负千古骂名!本王……”
脚步声渐行渐远。
……
“咣当!”
赵都安反手将甲字号监牢的铁门关闭,掏了掏被吼的耳膜疼的耳朵,淡淡道:
“给恒王父子的断头饭取消掉,这么能吵,想必也不饿。”
牢头堆笑:“是。”
钱可柔和沈倦面面相觑,有点想笑。
赵都安瞥了两人一眼,道:
“给你们俩个任务,将卫显宗从囚牢中带走,送去神机营,贬入前锋营做个小卒,告诉他,本官惜才,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若能在前线立下战功,可不追究他家眷谋反的连带罪责,若他不好好把握,想着逃跑,告诉石猛,直接将人宰了。
活命的路给他了,若不懂的抓住,说明只是个蠢货,死不足惜。”
钱可柔和沈倦一怔,同时抱拳:“遵命!”
赵都安迈步,走出诏狱大门,仰头任凭夏末的阳光洒在脸上,他望着蓝天白云,刺目的阳光,感受到了一丝夏末的冷意。
接下来,该有硬仗要打了。
……
……
淮水东线,紧挨着大运河,毗邻滨海道的一座交通枢纽的小城最近十分热闹。
只因建成道的叛军停下了北伐进京的步伐,突然一改先前的进攻态势,转而依托地形、交通扼要,构造坚固的前线工事。
同时,靖王府一系的官员开始接管淮水东线的地盘,用最快速度消化、吸收当地势力。
几乎几日功夫,“保境安民”的告示,就贴到了各大县城,乃至村镇的墙头上。
城内,一座县衙内。
靖王徐闻坐于后衙,面无表情,翻看密谍传来的最新情报。
在他下首,屋内左右两排座椅中,是一名名“文臣武将”。
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
世子徐景隆与王妃陆燕儿一左一右,坐在距离靖王最近的两张椅子上。
“啪!”
终于,徐闻将手中纸张拍在茶几上,手掌用力下,茶桌都在哀鸣。
“父王,京城状况如何?”徐景隆斗胆询问。
徐闻面沉似水,心情不悦地道:
“女皇帝及时回归,阻拦了李彦辅发动的政变,李党覆灭,朝堂重掌于女皇帝手。
此外,那条姓赵的走狗率领神机营,大破青州军,生擒徐恒父子,疑似是新式火器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