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交接吧,一个月后,我要看到你的尸体。”
话落,齐格飞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走去。
芬里尔彻底慌了,挣脱父亲的手就要追上去:
“勇者大人,请等等!我们可以再谈谈!比蒙不能没有父王啊——”
“白龙先生。”
巴格斯忽然开口,声音低冷如铁。
齐格飞脚步微顿。
“您既将伏尔泰视为挚亲,为何在他战死近一年之后,才来比蒙?”
齐格飞挑了挑眉头,这个问题他还真不好回答。
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是上个礼拜刚成为勇者,才有底气来上门算账吧……
“我无力掌控神血圣殿,但若您早些前来,亲自开口索回不沉的尸体,以您的身份,圣殿绝不敢拒绝。为何您迟至今日才来?”
齐格飞没回话,继续迈步向外走。
事到如今再扯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鬼知道那头兽神是什么时候吃掉傻大个身体的。
自己要做的,就是送它下地狱,去陪尼科勒那个杂碎。
在那之后……
或许自己真的该考虑找一位新的……
“您哪怕是早来七天,赶在食武祭结束之前……一切,都还有转机。”
“……”
“………”
“…………”
?
勇者的脚步陡然凝滞。
他脖颈僵硬地转过头,瞳孔收缩成了针尖:
“你说……什么?”
狼王脸色微沉:
“献祭仪式,是在七天前的夜里完成的。当时正值食武祭决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斗技场上,包括一向负责主持仪式的伊索大萨满也到了现场。那也是我这一年来唯一放松警惕的时刻,神血圣殿正是在那一晚完成了献祭。等我察觉……”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公狼的声音仿佛隔着厚重的玻璃,从远处传来,模糊成嘶哑的雪花音。
齐格飞生出了一种眩晕感。
七天?
为什么……会是七天?
七天前的晚上——
那时,我……
我在……我在帮格林伍德,抵挡不死大军……
我在和尼科勒拼命……
我晚来了……
可…我是在救人啊……
我…我是在做好事啊?
那为什么?
……
………诶?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发展?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不会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
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那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何。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个旅途中,几次三番拖延自己脚步的幻影——
那个熊脸大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眼仁通红,声音破碎得像是从血肉中撕裂出来:
“伏尔泰……你骗我?”
伏尔泰神情僵硬,脸色惨白,伸出手就要去拉他:
“老弟,你听咱说……咱——”
咔啦——
他话没说完,身躯便在齐格飞眼前骤然裂开,无数条细密的裂纹迅速扩散,像玻璃碎裂般。
下一刻,啪——!
一声脆响。
伏尔泰的身影,碎成无数光片,飘散在空气中。
“神血圣殿的计划,就是挑选食武祭中表现最出色的兽人战士,继承不沉的能力。此前,我一直严密盯防着圣殿……”
另一边,巴格斯的解释还在继续。
可突然——
会客厅炸响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震得所有人耳鸣目眩!
随即,一道炽烈到几近目盲的红光冲天而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
齐格飞高举圣剑,神情狰狞,彻底歇斯底里。
洪水般的魔力涌入他的身躯,赤红的剑光穿破兽王宫的穹顶,撕裂夜空,将整座乌尔巴兰照得如同白昼——!
巴格斯心头一惊,望着眼前的勇者,不明所以。
他不明白,对方的精神为何会突然崩溃?
芬里尔则双膝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栗如筛糠。
狼王却是四平八稳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宰了你们!!!”
吼声撕裂,圣剑轰然落下!
——咔~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剑光在接触到巴格斯身体的瞬间,便仿佛撞上某种不可侵犯的壁垒。
此前神挡杀神魔挡杀魔,无往不利的【长夜已尽】,竟在刹那间崩碎成漫天光屑!
一截折断的剑尖打着旋飞上半空,力地落在地毯上,发出轻轻一响。
噗通——
齐格飞双膝一软跪倒,双手撑着地面,脸色惨白的不见一丝血色。
这是第二次。
自风桃村与蕾娜一战后,他再次体验到了这种感觉——勇者的束缚,血管的规则。
粗重的喘息如同破烂的风箱,额头汗出如浆,他眼神涣散地看着手中再次断裂的圣剑,体内的力量如漏沙般流逝。
一股荒谬感浮上心头……
就好像这一路上,这半年来所有奔波、一切艰苦、万般邂逅,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巴格斯望着那跪倒在地、挣扎不已的青年,目光中不禁透露出一丝悲哀。
他从未担心过白龙上门寻仇,理由便是眼前的光景——
勇者死死咬紧牙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低吼着想要起身,身体却骤然脱力,轰然趴倒在地。
所谓的【勇者】,就是如此悲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