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子,你让莫庭生给打了?脸肿成这个惨样?”
“他哪打得了我啊,我是自己打了自己。”赵无崖端着茶杯,喝了口茶。
“你最近这么犟?自个儿都不放过自个儿?”周玄也去倒了杯水。
“房东,你猜我四个钟头前,瞧见了什么?”
“什么?”周玄喝着水。
“瞧见了一头四尾狐狸。”
“噗!”周玄当场就将茶水喷了出来。
他想都不用想,四尾狐狸便是翠姐,佛国主脑来东市街唤醒百鬼之母,翠姐为了保护木华,出手了。
但这么一来,翠姐的身份便暴露了。
“我当时就给了我自己一耳光,光天白日的,我怎么能做这个梦!”
赵无崖很是得意的说。
周玄听到这里,再瞧瞧崖子脸上那通红的巴掌印,心中说道:不愧是你呀,崖子。
“你小子变了。”周玄对赵无崖说。
“变成啥样了?”
“变得越来越能认清楚自己了。”周玄重重点头,以表对赵无崖的认可。
“我这是自知之明。”
赵无崖走到莫庭生的身前,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踹得这位佛国太平僧嗷嗷叫唤。
但就是这么痛,莫庭生也没抬头。
“给房东展示展示我的艺术怎么这么难呢?”
赵无崖将莫庭生的头强行拽了起来,脸上两个熠熠生辉的“傻逼”二字,都晃得周玄眼睛疼。
“崖子,你这书法还有点门道呢。”
周玄前世有个爱好,便是写毛笔字,他在周家班里写的铭旌,连大师兄都称赞。
“就是随手一写,这个走字底,还写得不怎么周正呢,其余地方倒还有些手笔。”
赵无崖笑着说。
周玄从赵无崖的谦虚里,听出一种“不谦虚”的感觉,也懒得与他争辩,他揪住莫庭生的衣领:“太平僧,云雾尊者被我的刺青图镇死了。”
“你杀不了云雾尊者,层次不够。”
“我不但杀了云雾尊者,还杀到了你们佛国。”
“不可能的,你去不了佛国。”
“是吗?”
周玄便将佛国宝山寺区域的街道布置、人情风貌、庙宇风格,都跟莫庭生讲得明明白白。
“宝山寺?”
莫庭生越听便越是震惊,他终于明白周玄不是空穴来风,他是真的去过佛国。
“原来那区域叫宝山寺,你对它这么熟,你也是佛国宝山寺人?”周玄问道。
“我……不是。”
莫庭生低着头,否认道。
还嘴硬?
周玄一瞧他的模样,便肯定了他是宝山寺人,便一副可惜的样子说道:“莫庭生呀莫庭生,佛国不全是大佛、金刚,也有普通老百姓,我想你曾经是有父母的。”
“曾经?”莫庭生听周玄用词不太对。
“对呀,今天之前,都算曾经,今日,井国高人出手,将你们佛国宝山寺区域的老百姓、妖僧,杀得一个不留。”
周玄故意将“血洗佛国”的战果扩大,欺骗莫庭生,
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莫庭生这狗娘养的“毒计小达人”,也感受到深入骨髓的痛。
“你胡说,你没有那么大本事,你说的那位高人也没有。”
“你猜猜我们有没有,宝山寺被我的山河图拦腰撞断,高人在山河图中,接引了二十三尊神明级降临,在那个区域,见到活人就杀,见到妖僧就砍,无论女人、孩子,一个都没放过。”
“你有娃娃吧?有老婆吧?有父母吧?以后……都没有了。”
“周玄!”
莫庭生听到此处,悲伤已逆流成河,他挥拳要去砸击周玄。
赵无崖一脚将莫庭生踩在地上,讽刺道:“哟,哟,你这个佛国太平僧,原来也有心啊,你家人都死在房东手上,现在知道伤心了,你妄图用洪水、拐子毁掉明江府的时候,怎么不伤心呢?”
莫庭生被踩在地上,胸口起起伏伏,指着周玄,剧烈的悲伤,让平时巧舌如簧的他,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我去佛国之前,以为你们佛国人都是金刚之躯,刀枪不入,嗯,佛国人与井国人,也没有什么不同,红刀子下去,也能将胸膛扎透,也会吃苦叫痛,也会哀声求饶。”
周玄描述着佛国惨烈的状况,进一步的刺激到了莫庭生。
他悲伤到极致,不由自主的嚎啕起来:“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我没有妻儿,也没有父母,求你别说了。”
“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都骗了。”周玄冰冷的笑道:“今日,你再住上一晚,别太悲伤,也想一想明天怎么面对风先生。”
周玄察觉出风先生与莫庭生,似乎是真的有友情。
莫庭生这一天里,无数次提到风莫言,都称呼他为“风先生”,没有谩骂、没有侮辱,这很不符合莫庭生这种小人秉性。
“我不见风先生,我不想见他。”莫庭生再次嚎啕。
……
黄门祖坟,建在东市街的南山,是一座地下陵墓。
黄禧引着翠姐、云子良上了山。
陵墓的入口,在半山腰一个不显眼的小坟包上。
离入口越近,云子良便越觉得古怪。
“我感应到了。”
“云爷,你感应到什么了?”
“我感应到小福子的气息了。”
“这荒山野岭,你去哪里感受小福子的气息?”黄禧都觉得古怪。
云子良却顺着气息,将手里的风灯,往地上一照,便瞧见了一大滩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