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秦沐风昂然道,“但我不会因这事就被秦家困住的,我只需几日就可试制出样品,一月之内可彻底办好此事。”
“你既是这般说,请随我来,取出遗骨给你。”秦福起身就走。
“请稍等,还有一事需要讲明。”秦沐风和黄璧书交换眼神后,站起身伸手做了个阻拦手势。
秦福只得再坐下,听他说事。
“提到维偌佶大师,我想起一事要提醒秦家主,不可凌虐秦家少夫人黄璧琴。”
秦福眉头一皱,“黄璧琴和维偌佶大师有牵扯?”
黄璧书带些傲气接话:“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姐姐所带妖气,不是中了凶邪之气,也不是私修妖术,是维偌佶大师的侍女魔林桐影有意栽培她,是其赠送的神木所蕴之气。”
秦福点点头,没说什么,带秦沐风到卧室里的一个夹墙暗格里,取了叶氏夫人的遗骨。
送走他们,秦福疑道:黄璧琴怎么和维偌佶大师有来往?也许维偌佶大师早盯上秦家了?修行门派的争斗复杂,势力争斗因何而起常常理不清。秦家危机四伏,必须尽快完善秦家功法,多出几个高阶位修行者。黄璧琴或许还有秘密,且去探问套话。
秦福刚到关押处,听到屋内传来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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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啊……混蛋!我没有偷人!秦逸……你打死我,会遭报应……”
扇耳光的声音传来,鞭子抽在肉上的声音传来,叫骂声微弱下去。
秦福挥手让守在门口的秦快走开,推门进屋。
见秦逸正在打骂黄璧琴,忙喊道:“小逸住手!”
秦逸握着皮鞭正打得起劲儿,脸上满是汗水,还溅有几点黄璧琴的血,眼中愤恨和兴奋的光交织,哪肯停手?
黄璧琴满身血痕,衣服都被打破了几条口子,闭紧眼睛,呼吸粗重,已快昏迷。
“让你别打了,听不见?”秦福掐住秦逸的手腕,阻止他再打。
秦逸愕然看向父亲,“她害了我,打她出气也不行?”
秦福瞪他一眼,“跟我去议事厅,不许违逆。”
秦逸出门后,秦福又喊秦快来:“让人拿些金创药来,叫个丫鬟给少夫人抹药,你在这里守好。不许放跑少夫人,也不许谁来伤害少夫人,如有差错,用命抵错。”
秦快连声答应,又赶忙让巡逻经过的一队护院当中一个交好的护院,去拿药去找丫鬟。
在议事厅中,秦福讲了黄璧琴的事。
秦逸感叹,“跟维偌佶大师的侍女魔林桐影有关系?我们太小瞧了黄璧琴,难怪黄璧书都被她算计。”
他们顾忌着魔林桐影,是因她表面是侍女身份,实则算维偌佶唯一带在身边的徒弟。
维偌佶大师有不少仆从,但不会教他们功法,且相处十年以上的仆从都少。
维偌佶大师教了魔林桐影很多,她陪在维偌佶大师身边也至少三百年了。
讲完黄璧琴的事,秦福又叮嘱:“你也别和万龙勃跟那个村妇银子来往,只怕有陷阱。唉,你如今也知道我过得多艰难,只盼秦家不要有劫难,也不知这秦沐风会不会诚心出力制透骨香?”
秦逸肯定地说:“他定然会出力,因为这事做成,就可以拿捏我们秦家,有利可图的事,当然会出力。”
事实上,程浩风和秦沐风他们没有能耐以此拿捏秦家,只是借机要救卢氏夫妇,万龙勃也打听了事情相关,他倒是想借此事弄死秦逸。
十全土堡与秦家之仇难消解,秦家难灭,那么秦逸死了也算报复,到时候让秦家怀疑程浩风他们去。
程浩风不知道整件事又生枝节,正盘坐于床上静心冥想,让蔡宝光守在门外护持。
他听白回风谈起叶氏夫人似还有残魂在骨屑中,将盛放骨屑的银盒恭敬捧于手中,感应残魂。
没有明显的残魂存留,但有怨恨之气和留恋不舍之气交织,聚到残魂的可能性很大。
快中午时,秦沐风运遗骨到了望湖楼,黄璧书自回圣果庄。
进屋关门,将装遗骨的锦盒放于案上后,程浩风和秦沐风躬身拜了三拜,才看那遗骨。
遗骨已碎裂,且不完整,程浩风叹息着,把银盒内的骨屑倒入其中。
和秦沐风又商量几句,秦沐风匆匆离去,急掠上羲明山。
程浩风站在锦盒旁,看着遗骨出神许久,又在床上盘坐,凝神聚灵气。
叶氏夫人还有气息残存,也就还有一些意识,程浩风天生易与一切有情物沟通,有意识就当有情,或许能以此续上叶氏夫人的灵识,凝于自己灵识,这般去影响秦福。
身体端坐,灵魂却如在沼泽中前行,眼前是浓雾,看不到方向,连花草山石也看不到。
脚陷在沼泽里,用尽全力也只拔腿走了两步。
这沼泽不是泥浆沙土所形成,是说不清的又粘又重浆液。
程浩风要寻那怨恨之气和留恋不舍之气的来源,但沼泽中一片死寂,并没有灵气可聚,没有灵气,那就是没有残存意识。
不对,不对,应当有的!
程浩风不再挣扎前行,而是真诚祷告:叶氏夫人,毁你遗骨并非我本意,我要查明一切,才可使你大仇得报。我憎恨秦逸,但若你愿助我,定会留他一命。你兄长已在设法让秦逸得知更多真相,只要秦逸顺着他舅舅安排,不会受秦家垮掉之灾。秦家所做恶事累积,终将下场凄惨。你若助我,也是助你兄长,还是给秦逸留了一条生路。
沼泽中有荧光一闪,浆液涌动,忽而火热,忽而冰冷,侵袭得程浩风也又热又冷。
床上端坐的身体,发着抖又流着汗,头上还冒着含水汽的白烟。
他难受得熬不住,可仍然凭毅力坚持,沉于意念中没有醒来。
他已感觉到叶氏夫人是有残念留存,定要让残念信任他,并附于他灵识,否则会前功尽弃。
沼泽中涌动的浆液逐渐平静了,一个浅蓝微光的虚影飘出,同时又有一个猩红微光的虚影飘出。
程浩风不再是冷热交加,身体舒服些,他专心观察那两个身影。
“阿福,让我见见小逸,他要五岁了,已经记得清人了,我是她的亲娘啊,求你让他记住我,求你,求求你……阿福……”
浅蓝身影发出幽幽低语,啜泣声令人心鼻酸。
“何必求他?狼心狗肺的家伙,生的儿子也是白眼狼啊!我们的小逸不是那个可爱的肉团儿啦!早被那个家伙教成没良心的东西了啊!死吧!快死啊!死了变成厉鬼报仇!被捆着没法上吊,自刎不了,还不会绝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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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红身影尖声吼着,狂乱舞着,扑过去和浅蓝身影扭在一处。
“不、不,我想见小逸!我再求求阿福,我想看看我的孩儿……”
“死啊!死!活得越久越痛苦!”
见两个身影剧烈挣扎又紧紧绞裹,程浩风看懂是叶氏夫人的内心不同态度,要收她意念为己用,就要归一凝为残魂。
程浩风用意念安抚这两道身影,告诉他们,可以见到秦逸,也可以报仇,有可能让秦逸改叶姓,跟叶大舅生活。
淡蓝身影的哭泣声和猩红身影的枭笑声混在一起,她们的身影也融在一起,逐渐变为一个紫红光团。
程浩风试着伸出手,紫红光团飞到他掌心。
端坐床上的程浩风立刻睁开眼睛,运足灵气摊开掌心,一个小小紫红光团真在手中。
程浩风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用灵气引导,使这紫红光团进到袖里乾坤。
做好这些,程浩风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他让蔡宝光备了水,洗浴过后,只饮了两盏茶,已到日落之时。
暮色初起,秦沐风从羲明山返回,尽管掠行速度极快比步行容易,可也极耗灵气,秦沐风到得廊上就瘫坐椅子上。
“已和叶大舅谈好……”
“不急,先喝茶。”
接过程浩风递来的茶,秦沐风一饮而尽,歇到缓过劲儿,他又进屋收叶氏夫人的遗骨。
夜色笼罩大地时,从望湖楼到羲明山的路上,一辆马车疾驰。
秦沐风飞于马车旁,两个仆人坐于车边,一个在驾车,一个看护棺椁。
那精美的棺椁中,是叶氏夫人的遗骨。
到了崇羲村一个棺材店,驾车从后门进院子,两个仆人离去。
秦沐风发出一道灵符,不久后,从后门进来了两个人,正是叶大舅和叶轩化妆来见。
他们进院后,秦沐风关上门,又警惕观察周围。
为掩人耳目,叶大舅的脸涂得黢黑,还穿了蛮族的衣衫。
他微张着嘴,愣愣看着马车上的棺材,喉头发硬,猛吸几下鼻子,蹒跚走到棺材边,抚了抚棺盖。
“妹妹啊……你小时候那么聪明,都说你比我还强,你没出嫁的时候,帮我做成了几件大事……我以为你那么精明能干,在哪儿都过得好,秦家也是富贵世家,你要嫁给秦福的时候,旁人提醒我多打听秦家……唉,我糊涂啊,我糊涂啊!我只看到你做事精明能干,忘了你毕竟是单纯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