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潞儿看着眼前覆面之人,即便中原人中,身形也不算高挑。
听这语气,倒也稚嫩,应该年纪不大。
什么还要杀五百人的狂妄之语,叫人笑掉大牙。
即便是自己,面对精锐骑兵,也难以做到这一步,别说是那只剩半条命的剑客了。
他倒是介意让那剑客死在将士合围之中,只是还要速战速决,攻破黑风口,才是当务之急。
英潞儿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马刀环刀,轻便而犀利。
是大汗王射摩蠕蠕亲自赐下的,效仿漠北索国的古刀样式。
定都玄龙城后,这把新铸的吉刀便被冠名为“神都”。
神都刀柄似龙头,鲛鱼皮鞘,其上包金,护手铜质鎏金,刀背加铜饰鎏金,刀刃锋利。
这种刀,还有别称,叫可汗刀,或者金刀。
英潞儿是索部翕侯英野之子,是血统纯正的突厥后人。
得父亲悉心教导,年纪轻轻,便已跻身四品,北狄同辈之人,无人能出其右。
被那丧夫的大公主诺敏青眼相待,射摩蠕蠕以金刀为赠,打心眼里也是把他当成了驸马人选……之一。
英潞儿理所应当地觉得,那四品剑客也应该死在自己手里,只是要等自己解决眼前之人后。
这很快,不需要浪费多少时间。
英潞儿看着右手持握未出鞘戡斩的何肆。
微微凝眸,用纯熟的雅言问道:“好巧,你的刀也有环首啊,它叫什么?”
不知为何,这刀和这人,他总觉得有些熟悉。
可何肆现在借来庾元童的气机,又覆了面,自然和英潞儿年前初见那丑鬼的面貌联系不到一起。
何肆扬了扬手中的戡斩,上头乃是一个龙雀环,刀身笔直,与英潞儿手中的弯曲马刀截然不同。
没有回答,只是语气淡漠道:“我不打算用它杀你。”
英潞儿紧皱了眉头,只觉得他疏狂,意思是自己不配死在他刀下,也不配知道这把刀的名字?
好个胆大包天的中原人。
英潞儿双手持握神都,摆出一个起手式。
何肆对这个起手式有些熟悉。
不就是之前那阿依帖木儿施展的劳什子《斩马势法》吗?
别说什么武道万千,殊途同归,这分明就是脱胎了中州的通备武学。
何肆双刀摆出“乂”形,是个铺地锦势,忽然问道:“你和贡真部的阿依帖木儿一个师傅教的?”
英潞儿闻言一愣。
同为大端四骏之二,他的刀法,比起阿依帖木儿来说,勉强可以说不相上下。
但两人师承不同,阿依帖木儿是贡真部主君息长川亲自教导。
而自己则是父亲传授的武艺。
息长川的武功远在自己父亲之上,这是无可辩驳的事,而那阿依帖木儿虚长了自己五岁,所以北狄众部中人无不默认,自己的武道天赋更胜那阿依帖木儿许多。
包括自己的身份,也是英侯世子,未来板上钉钉的部族主君。
而那阿依帖木儿,和贡真公主塔娜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如今按照觋师的说法,阏氏乌日娜又怀了个麟儿,这未来贡真部主君的位置,基本和他无缘了。
英潞儿好奇问道:“你和他交过手?”
何肆没有浪费时间,先发制人,直接双刀开路,英潞儿双手单刀几次格挡。
兵仗局出品的雁翎刀就开始出现卷刃了,反观那未出鞘的戡斩,刀鞘之上甚至无伤。
英潞儿暗暗惊讶这厮有股子怪力,表面却是从容应对,沉声开口,“回答我的问题。”
何肆没有隐瞒,“嗯”了一声。
便听那英潞儿追问,“你们谁输谁赢?”
何肆只道:“他血喷得挺高的。”
英潞儿闻言,忽然爆发出愈加浓郁的杀机。
这厮言外之意,是他赢了阿依帖木儿。
自己只要杀了他,岂不证明自己比阿依帖木儿更强?
英潞儿神都刀劈下来,带得风响。
何肆双刀十字一架,雁翎刀卷了刃,崩出的铁屑往英潞儿面门去。
好似暗器一般。
何肆无奈一笑,难怪斩铁楼敢说出品的兵器不逊色兵仗局。
原来所谓兵仗局的好东西,也就这点成色了。
当然,其中也有何肆不用气机加持的原因在。
英潞儿气机一振,铁屑倒扑向何肆,趁机欺身,刀柄龙头直戳咽喉。
何肆的金貌脸碎了,露出一张被铁屑霰击而成的麻子脸,汩汩涌出血来。
却不退反进,刀背磕在对方护手,借着力道旋身,戡斩刀鞘横在英潞儿脖子上。
英潞儿只觉颈侧生疼,右手突然发麻,神都差点持握不住,又一次暗叹这厮的怪力。
何肆倚仗庾元童的气机纳入透骨图中,渐渐开始能够体会李且来的武道了。
只是个原始反终的过程罢了,难怪他就算没有气机,也能稳坐天下第一的位置。
英潞儿终于也是看清了他的面容,确实清秀,可印象之中,是没有见过的。
何肆手腕一拧,虚握雁翎刀柄,翻转刀背为攻,一招刀劈小鬼,劈向其肩井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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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击若成,换作常人,当即脑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