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级没专门停尸房,只有一间改装的冷库。
推门进去,冷气扑脸,跟冬天扎进冰窟窿一样。
中央摆着张铁架床。
床上,躺着一个人。
尸体还没完全腐烂,算运气。
要是再拖几天,怕是连完整样貌都留不下。
可即便如此,看到那具身体时——
庄岩脑子里,像有根弦,突然崩断了。
太惨了。
过去他见过的惨案,没少。
可这一次不一样。
因为他是警察。
手腕、脚踝,全是被锐器硬生生削开的。
筋断了,骨头碎了,像被人拿锤子一块块砸过。
眼皮塌陷,眼窝里空空如也。
嘴张着,舌根那块,干干净净,像被人生生拔了。
死因是脖子。
颈动脉、气管、食道,全被切开,切得利落,像屠夫处理猪肉。
庄岩没动。
他站那儿,一寸一寸看,从脚趾,看到喉咙。
眼神越来越冷。
冷得连冷库都压不住。
战古越别过脸,肩膀轻轻抖。
不是怕。
是怒。
怒得浑身发抖。
愤怒像火一样烧得他脑子发烫,手都在抖。
战古越猛地转过头,死死盯着庄岩,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头,这帮畜生,真不能放!”
庄岩有几斤几两,他能不知道?当年进队那天,他还是带教师傅,一手带出来的“徒弟”。
可这徒弟不光没给他长脸,还直接把他踩在脚底下——现在倒是反过来了,庄岩是他领导。
战古越要开口求他,庄岩从没皱过眉。
可这回……
庄岩只摇头,两个字:“规矩。”
同市的都不许乱插手别人案子,更别说跨省了。
你插一脚,他插一手,整个体系不就成菜市场了?
边上一直闷着不吭声的钱龙,目光悄悄往上飘,盯着庄岩肩头那枚肩章,喉咙动了动,突然开口:“要是您能搭把手,我马上打报告,跟省厅报备,滨城那边我亲自打招呼,一天之内手续全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