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包括他自己。
好在闻人哭准备了第二个方案,姜赢不同意,但其实真正有效的方案。
他从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一块小小的黑色的布包,布包叠的整齐而细致,闻人哭弯腰将它放在了李公公的脚前,然后缓慢的伸出手掀开布角,他将布摊开的过程过于平稳,好像里面装的无比贵重的宝物。
黑布完全摊开,上面摆着的是一块不知是什么的红白之物,看起来有些粘稠好像是一团酱。
“李三全。”闻人哭站起身,声音变得阴柔,倒不如之前那般冰冷可怖了,有些旧友闲聊的架势,“你庆和三十二年进宫,如今在宫八十年整,从尚宝监一个带班太监,一路走到今天的御前太监,从未犯过大错,处事极为善退,故而能有今天的地位。”
李公公衰老的脸微微紧了紧,他不知道闻人哭与自己说这些做什么,没人想跟闻人哭聊天,因为你知道他一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你在宫外时便是孤儿,不知父母亲族,进了宫后,跟过几个主子,却也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带过几个徒弟,却只匆匆教导了几个月便也扔了出去,污衙的报告里说你‘身后无所护,身前无所托’。”闻人哭一边说竟然一边转身似乎打算离开了。
李公公头更低了,他的目光再次落向那一小块的湿漉漉的红白之物,显然这东西应该就是闻人哭的题眼。
可他真的看不出是什么。
“不过,那是以前。”闻人哭迈步走向自己的小马车,“你在七十六岁生日那天,喝了很多酒,然后甩开给你庆祝的同僚,一个人去了一趟御花园,这一路上你一个人都没见到。”
李公公身子一颤,身形里竟然猛地响起了引爆之声,那是在枯竭的身体里尝试调动真元引发的声响,如同久坐之人忽然起身时,骨骼的脆响。
“可却在路过畅音阁时,驻足了五息,那时候里面的一个小戏子正在练曲,练得恰好是《八仙祝寿》。”闻人哭的声音已经有些远了,可忽然又高了起来,他掐着嗓子唱道:“瑶池仙草酿琼露,鹤发童颜映朱门。莫道南山松柏远,且看堂前福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