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西山乱坟岗外,月光被厚重的乌云遮蔽,只偶尔透出几缕惨白的光。
三十里外的荒道上,十二辆黑篷骑兽车排成一列,车轮上裹着厚厚的麻布,在泥泞的土路上碾出深深的辙痕,却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
钱老七骑着一匹瘦骨嶙峋的骑兽走在队伍最前方,这匹骑兽的双眼泛着诡异的绿光,蹄子上缠着消音的符布。
他粗糙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腰间的人牙骨珠串,每一颗牙齿上都刻着细密的符文,在黑暗中微微发烫。
"七爷,前面就是战血潭的地界了。"身旁的略买弟子压低声音提醒道,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细绳。
这些特制的绳索浸过迷魂药,是略买一脉最常用的"货物"运输工具。
钱老七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怕什么?那群整天抱着坛坛罐罐的腌臜货色,敢动老子的货?"
他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前方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异常的"沙沙"声,不像是风吹树叶的响动,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枯枝间快速穿行。
钱老七猛地抬手,整个车队立即停下,训练有素的略买弟子们瞬间进入戒备状态,手已经按在了各自的武器上。
夜风突然变得阴冷,卷着枯黄的落叶掠过地面,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树林深处,隐约可见几道黑影在树梢间晃动,动作诡异得不似人形。
"谁?!"钱老七厉喝一声,袖中滑出一枚淬了"蚀心散"的骨镖,镖尖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
"砰!"
最前方那辆骑兽车的车辕毫无征兆地断裂,整辆车轰然侧翻,沉重的木轮在空中旋转着砸向地面。
车上的两名略买弟子刚要拔刀,喉咙就被数条细如发丝的黑线洞穿,鲜血喷溅在车篷上,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敌袭!"钱老七暴喝一声,手中骨镖激射而出,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
镖影如电,直取林中那道最明显的黑影。然而那黑影只是微微侧身,骨镖便擦着他的脖颈飞过,深深钉入后方的树干,镖尾还在剧烈震颤。
月光终于穿透云层,照亮了来人的面容——
一张枯瘦如柴的脸,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眼睛浑浊发黄,嘴角夸张地咧开,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脖子以下是半尺见方的埕坛,脸上皮肤上布满暗金色的诡异符文,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十爷?!"钱老七瞳孔骤缩,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作为埕彘一脉的掌舵人,十爷只剩一颗头颅装在特制的坛子里,这形象极为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