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疼的是心里那个不断扩大的黑洞。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在厂里的日子会更难过了。
可她能怎么办?
报警?
谁会相信一个临时工的话?
辞职?
那押金和母亲的医药费怎么办?
小岚咬紧牙关,把涌到嘴边的呜咽硬生生咽了回去。
仓库外传来脚步声,小岚迅速抹了把脸,强撑着站起来。
她必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必须继续工作,必须,活下去。
宿舍的灯光昏黄,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小岚坐在床边缝补工装的纽扣,那是上周在仓库被王主任扯掉的。
针线在她纤细的手指间穿梭,每一针都带着隐忍的愤怒。
新进厂的圆圆推门进来时,小岚差点被针扎到手。
这个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的胖姑娘今晚异常安静,
圆圆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连那两个标志性的酒窝都不见了。
“回来啦?”小岚抬头打招呼,声音轻快得有些刻意,“今天怎么这么晚?”
圆圆没说话,只是把背包往床上一扔,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小岚这才注意到她眼睛红肿,像是哭过。
“怎么了?”小岚放下针线,关切地问道。
圆圆摇摇头,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几罐啤酒和两包辣条。
她拉开一罐啤酒,仰头灌了大半罐,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要不要说说?”小岚接过圆圆递来的啤酒,小心地问道。
宿舍里其他女工都去上夜班了,只剩下她们两人。
圆圆又灌了一口酒,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肥胖的身体颤抖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砸在水泥地面上。
“那个畜生,王主任,他不是人,”圆圆抽泣着,声音支离破碎。
小岚的心猛地一沉。
她放下啤酒罐,坐到圆圆身边,轻轻搂住她颤抖的肩膀。
圆圆身上有股浓重的烟酒味,混合着廉价香水的刺鼻气息。
“上周五,他说要请我们几个女工去唱歌,”
圆圆抹了把脸,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
“说是,说是奖励我们上个月超额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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