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时辰前才堪堪定下,尚未来得及禀告。”
李之罔闻言点点头,“那这样,不如我们皆各退一步?郑首领让我二人继续留在神教之中,待圣女大人知晓了,我俩再服用,如何?”
“李公子有些太过小心谨慎了。”郑机笑笑,将羽眠丹收回去,“不过,李公子如此信任圣女大人,我便也大胆一回,依了李公子的法子。”
李之罔拱手相谢,“倒是劳烦郑头忧心。”
“无妨。”郑机摆摆手,“接下来便由我讲一下秘卫职责。”
李之罔大概能明白,他们虽未服下羽眠丹,但郑机仍是直言不讳,多半是取信于人的小心思,以此证明他前头说得都是真的,毕竟对方如何都不至于敢哄骗虞美人。
便听郑机说道,“王朝经万年之变,虽仍有基本之形,实则大厦将倾,二人不凡,当早有耳闻。”
李之罔接话道,“征战王、永知女王匿踪不出,王朝失其中枢。南仙洲爆发拒敌之乱,拒敌齐氏威望尽失,士族蠢蠢欲动;西仙洲杀生王自立为王,扼沙将军不见踪迹;东仙洲晦朔、北河两公主早早隐匿,落日女王更早在明德年间便已疯癫;中仙洲永安王幽居黑狮,不理朝政,承平王更是碎链战争后就消失不见;唯有恩享王停留王城,但无人尊他。此般诸事,确如郑头所言,大厦将倾。”
郑机眼眸微睁,没想到李之罔竟有如此见地,其中好些事他都不曾知晓,将心中震惊按下,继续道,“虽是这般,但鲜奉立朝愈有四万余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威严仍在,疫病信仰深入人心,极难撼动。神教尊崇永眠女神,便是以永眠为信仰,信仰间的冲突,往往更为血腥,二位可懂?”
李之罔摇摇头,便由徐保保接话道,“王朝会不会乱,不在口舌之间。虽是有些混乱,但依我看来,鲜奉仍有万年国祚可享。如今世道尚可,永眠初登大堂,无异于蜉蝣撼树、螳臂当车,想推翻疫病信仰更是痴人说梦。”
小主,
一番话落下,李之罔都有些吃惊,毕竟对面坐着的乃是永眠信徒,如此奚落,说不得当即拍桌而去。
郑机养气功夫不错,只是青筋抖动几下,便复为寻常,淡淡道,“尘事如潮,有积重,有难返,如今看着尚可,不过朝露泡影,浪头一急,苍澜立起,再难有波平之日。永眠虽微,但有先登之勇,疫病已老,无有挽澜伟力。”
“呵。若是如此,那永眠神教早该为士族宾客,极尽殊荣,可我眼观上下,加入永眠神教的除了穷苦百姓,哪有半分士族子弟的影子?便是他们那些骑墙之奴都不认为永眠能长久。”
李之罔拍着脑袋,只觉得头疼无比。他却是忘了,徐保保自幼长在神学院,乃是虔诚的疫病信徒,怎么可能对永眠信仰有好颜色,二人还没动起手来都算奇怪了。
他眼看郑机想开口驳斥,赶忙阻止道,“二位犯不着为此争论。郑头,不如直说,莫要牵扯其余。”
郑机将想出来的话好不容易憋回去,脸涨得通红,冷冷道,“虽然世道仓皇,但大部分人仍以疫病女神与永知女王为尊,容不得其他信仰。自圣女大人在巨蛇海角创立神教以来,便屡遭针对,刺杀偷袭从不间断,便说北上之路,就有不下十次。因此,我等秘卫所在便是护卫圣女大人,同时也要要提前查明灾祸,清除异己。”
李之罔一边听,一边注意着徐保保的脸色,看他想要说话,连忙按下,决定尽快结束这场对话,便道,“郑头之意,我已明白,接下来我二人需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