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那粗犷汉子气得不轻,作势要打人,一群小孩顿时跑得飞快,全散了,而那粗犷汉子则笑笑,随便找了处队伍的凉棚,大咧咧坐下和众人笑骂着聊天。
老者努努嘴,示意那粗犷汉子,“那是聂将军,人家可是皇朝最猛的武将,聂家源远流长,从曦皇时代一直延续至今,据说,当年就是聂家先人跟随那位、那位......魔帅打跑了魔族大军。”
说到这,老者顿了顿,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你这后生莫怪我不敬,其实应该称那位为荡魔大元帅,只是我们这些粗俗之辈觉得还是魔帅这个名字听着更像回事......虽然说是魔帅,可这位魔帅所作所为却非是魔,在当今的皇朝,就是把曦皇遗忘也不能遗忘魔帅所做的一切......”
当老者说到魔帅的时候,身边的年轻人身上的气势莫名一变,老者愈发觉得奇怪,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只是那冥冥中的感觉在不断提醒他。
见老者停下,老者身边的年轻人醒悟般回过神,对老者示意,“老人家,您继续说。”
老者只觉那奇怪的感觉是错觉,于是继续感慨着道,“曦皇所做可谓彻底改变了一切,大伙不再困于耕种,不再为粮食困愁,孩子们也不用在小小年纪就为家里生计奔波,有天资的送去武坊,没天资的就去读书,书都读不成的,嘿,总归有个活法,摆摊的,卖艺的,经商的,啥都有,这日子好起来了,大伙的要求也越多了,于是商队、唱戏的......那花样是越来越多了。”
老者忽然指向远处那些挑着河泥的队列,“你别以为他们是来干活的,你能在干活的脸上看到那么高兴的神色吗,那些都是抢泥的,这些河泥都是肥料,大家都抢着要,能挑多少遍给你记多少,然后武坊会将河泥送到家门口的地里,这多好啊......”
说着说着,老者喃喃道,“......曦皇被称为千古第一帝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说到曦皇,始终绕不开那位魔帅,说起这位魔帅,他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老者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那年轻人向着远处走远了,于是老者喊道,“嘿后生你到哪去,还没给你说完呢......”
那年轻人带着莫名的笑回过头,看着老者,还有老者身后那些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发牢骚以此打发时间的人们,“魔帅的故事,就不用说了。”
老者顿时愣住了,可随即又反应过来,“也是......毕竟谁不记得魔帅,那可是要受遗忘之罪的刑罚的......”
那年轻人继续向着远处走着,只是这一次,他一步跨出,便已至半里开外,再一步,身形已在天际,不远处那聂姓粗犷壮汉猛地站起身,瞪大了眼,满是不可思议,直到现在才察觉这个陌生人的出现。
聂姓壮汉回过神来,想要追上去,可他踏空之后,骇然地发现自己根本追不上,远处的那人已经成为了天际的一个黑点,可望而不可即。
聂姓壮汉的异常引起了广袤大地上无数武者的注意,上百道踏空身影聚集了过来,可纷纷被聂姓壮汉拦下,一时间,整个开凿运河的场地陷入了哗然之中,却无人知晓具体为何。
老者愣愣地看着那一瞬间走远的身影,脑海中不断回闪着那年轻人刚刚带着莫名意味的笑,那笑容,似是有几分满意在其中。
......
苏远踏空立于天顶,俯瞰着整片大地,千年过去,沧海桑田,曾经他带领荡魔军奋战过的城池地界,大多已不复存在,或有些遗迹依然存在,但于苏远眼中也大不相同。
依稀间,苏远还能认出天南地北,他在南边的黎原,和拥有秋潭般干净眸子的女孩共度了四年,随后为了她向北进军,从南一路打到北边的皇都,又从皇都一路打到南边,一直到最后,他只身一人深入了极南之地,踏入了魔界领地。
这里的一切都变了,而苏远自己......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他好似还是当初那个魔帅,不相信所谓的命数,誓要打破那不变的结果,可回过神来,却又发现,那个魔帅已经死了,死在了魔帅,化为了剑山,永远地镇住不死的魔主,永远地......死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不过,有一件事或许从没有变。
所谓的命数,不论是魔帅还是苏远,他从来都不信。
这一次,他所来,依然为斩断那不变的命数之果。
踏于天顶的苏远不再掩饰,肆无忌惮地展露了自身的气息,锐利至极的剑意好似能切开世界一般,轰得出现在整片大地的无数武者心头。
可怕的剑意一瞬间肆虐开来,哪怕是当朝最勇猛的将军,也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