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镇上来个卖药郎。
竹筐里的药材平平无奇,但包药的黄纸上,却印着残缺的符纹。
陈景用三文钱买下全部黄纸,在油灯下拼凑。
竟是个简陋的锁链图案。
“有意思。”赵寒光嚼着药纸尝味,“苦中带腥,像极了老柳的毒血。”
火灵儿从袖中摸出半块玉佩,这是她当掉最后一枚黑针换来的。
玉佩背面刻着“井祭”二字:“每季初八,各国都要往井中投祭品,上月青霖国投的是块陨铁。”
陈景突然咳嗽起来,这次吐出的黑血中竟带着点点金芒。
他擦净嘴角,看向窗外夜空。
那里本该有七颗连成勺状的星辰,此刻却被乌云遮蔽。
“这座凡人界。”他轻声道,“是囚笼。”
柳千机的残躯突然发出“咔咔”声响。
石化的表面裂开细纹,露出内里青黑色的经络。
仅剩的左眼疯狂转动,瞳孔中映出众人看不见的景象:
七口古井在深渊中发光,井水倒映出的不是天空,而是七扇紧闭的门。
其中一扇门的缝隙里,渗出细如发丝的黑雾……
客栈地板突然震动。
后院传来马匹惊嘶,掌柜的惊呼声中,那口常年枯竭的老井,今夜竟隐约传出水声。
赵寒光摸向腰间,却想起铁片早被当掉了。
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牙齿:“看来有东西……比我们着急。”
陈景右臂的道纹突然灼痛。
在凡人肉眼看不见的维度里,那些纹路正与三十里外倒塌的鸿蒙观废墟,产生微妙共鸣。
……
通往青霖国都的官道上,尘土飞扬。
四人挤在一辆运粮的牛车里。
赵寒光摸着空瘪的肚子,盯着粮袋直咽口水。
火灵儿闭目养神,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仅剩的三枚绣花针。
柳千机的残躯被麻布包裹,像件古怪行李堆在角落。
“再有半日就到国都了。”陈景撩开车帘,远处城墙如巨兽匍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