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云墨心接过慕容雪呈上的名册,那姑娘却仍绷直腰杆侍立一旁,活似军中亲兵。
「诸君既已通过初境鉴文,便是真正的术法界中人了。」她指尖轻抚案上典籍,「过往两年所授不过基础术法,从今日起,才算真正登堂入室。」
满堂弟子顿时欢呼雷动,云墨心含笑由着他们闹了片刻,才抬手示意肃静。
这般做派,倒与戏台上的名角有几分神似——当然弟子们的欢呼也未必真心,不过是凑趣罢了。
「然则术法究竟为何物?」她环视众人,「可有人知晓?」
「竟是温故知新。」林昭然低声嘀咕。
堂下嗫嚅声四起,直到云墨心点中某位女修,才听得「结构化术法」四字。
「不错。」云墨心袖中飞出一道流光,在虚空中凝成符箓,「术法符箓,实乃真元之桎梏。过去两年诸君所习运转之法——」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正是非结构化术法。理论上,此法无所不能。而咒诀不过是根拐杖,以僵化换便捷。」
她忽然敛了笑意:
「若在理想之境,自当以非结构化术法为尊。可惜吾辈寿数有限,而咒诀已足堪大用——有些奇效,至今未见非结构化术法能够重现。」
云墨心自袖中取出一支青玉笔搁在案上,掐诀施了个「明光术」。
但见笔管泛起柔光,霎时照亮满室——林昭然这才明白为何讲堂要垂下竹帘。
此术去年便已学过,算不得新鲜。
「『明光术』乃最简易的术法之一,」她指尖轻点发光的笔管,「与诸君习过的『荧光诀』运转法颇有相通之处。」
接下来便是长篇大论的比较之说。
林昭然听得乏味,索性在笔记边角勾勒起各种妖兽图样。
余光瞥见慕容雪等人正埋头疾书,连这等温故知旧的内容也不放过。
最奇的是,竟有同窗施展术法驱使毛笔自行记录。
他虽不喜这等取巧之法,倒也在册页上记了笔——改日需寻这术法来瞧瞧。
云墨心转而讲起「驱散术」——这亦是初境鉴文必考的课业。
平心而论,此术确实紧要。
不同术法需以不同法门破解,若不通此道,贸然研习结构化术法恐酿大祸。
只是这般老生常谈,未免令人倦怠。
为增趣味,她忽掐诀念咒,案上霎时现出数十青瓷小盏。
慕容雪奉命分发给众人后,但听她道:「且以『御物诀』令其悬空。」
这对曾以御物术救起落水女童的林昭然而言,实与儿戏无异。
「看来诸君皆已得心应手。」云墨心颔首,「现在请对其施展『驱光术』。」
林昭然眉峰一挑——此举何意?
「莫不是忘了咒诀?」她促狭道。
他当即并指成诀,低诵真言。
那瓷盏在空中颤了颤,倏然坠地。
满堂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显是众人皆遇此况。
待他疑惑望去,云墨心方抚掌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