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震山见三娘挣扎的厉害,好几次就要脱离自己的控制,只是提膝一顶,便将三娘重新控制住,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三娘痛恨自己的弱小。
自云来客栈,到归云山庄,明明仇人就在眼前,偏偏就不能为自己的丈夫报仇雪恨。
她痛苦万分,难过非常,她恨,不止恨她的仇人,也恨她自己。
白震山见三娘不再挣扎,只是怒视着自己,眼中不断流出泪水,便又一次开口道:“十年前,老夫经历丧子之痛,种种迹象表明,我子云歌死于云巧剑下。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项云,为我子云歌报仇雪恨,当时的心境,大概就如同你现在一般吧!只可惜当时项云下落不明,我一腔怒火无从发泄,只想着既然跑了罪魁祸首,我便灭了他的盟主堂,杀了他的兄弟,逼他现身。只是没想到愤怒中的一个念头,会衍生出如此多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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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白震山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同你一样,为了报仇,我追寻了整整十年。仇恨蒙蔽了我的双眼,以至于完全忽视了十年前那场祸事背后的诸多不合理之处,完全忽视了十年间的风云巨变。就连老夫苦心经营的白虎堂,在这十年间都发生了超乎寻常的变化,险些酿成让老夫后悔一生也难以挽回的局面。自云来客栈至归云山庄,一路走来,老夫看到许多,清醒许多,便越觉得自己被仇恨蒙蔽双眼,成为幕后黑手的一颗棋子。如今的我,只想找到真相,揪出真凶,便死也瞑目了。”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三娘动弹不得,噙满泪水的眼珠布满了血丝,狠狠地瞪着白震山。
只这一句话,却似乎突然让白震山泄了气,竟缓缓放开三娘,后退了两步,苦笑道:“呵呵呵呵,对啊,这与你有什么关系?说到底,不管真相如何,你的丈夫确确实实是毙于老夫的虎爪之下。云巧剑可以被骗走,老夫的这双手难道还能被骗走不成?罢了罢了,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与你们盟主堂的这十年恩怨纠葛,就从老夫这里了结了吧!”
说罢,白震山竟将双手背在身后,立在堂前,似乎不会再反抗。
包三娘刚被松开的时候,还怔了一怔,不知这老匹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此刻见他似乎完全放弃反抗,不管三七二十一,卯足了力气,提刀便砍了过去。
“爷爷。”
心地善良的芍药岂能让白震山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也不顾自己会不会武功,当即便要冲过去。
可一步没踏出去,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随即,大手的主人从她身边飞身闪过,横在包三娘与白震山之间。
三娘这一刀,积压了十年的刻骨仇恨,自然是用足了全身的力气。
横在她与白震山之间的那人身法极快,待她看清来人是谁,收刀已经是来不及了,眼看那菜刀的刀锋就要砍到那人的胸膛。
情急之下,三娘竟然用出壮士断腕的法子阻止刀势,丝毫不顾自己可能被伤到。
她的手指将刀背用力向下一压,刀锋调转,便将刀把对准来人,如此一来,即使收刀不及时,也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
可是,菜刀的刀锋在旋转之下,定会砍向三娘的手腕,如此力道,若不加制止,立刻便会筋骨尽断,这只手怕要保不住了。
“想用自己的死来换他吗?”
心念电闪之间,风万千不知何时从袖中抖落一枚铜钱,双指一弹,铜钱应声弹出,“当啷”一声打在菜刀刀身之上。
铜钱力道不小,硬是将疾速旋转的刀身打偏了几寸,终于堪堪避过三娘的手腕。
见三娘的手已经保住,风万千叹了一口气,对扑至二人之间挡刀的陈忘道:“以你之能,明明一句话便能拦下,何必做到如此地步呢!”
包三娘看着眼前这人,却再也激不起半点怒火,只是将手臂无力地垂下,连卧在手中的菜刀都松开了,任凭其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撞击之声。
“为什么?”三娘大喊,似在质问。
“冤冤相报,无休无止。既然一切因我而起,便由我而终吧!”包三娘面前的,正是化名陈忘的项云。
“不,不,不,”三娘连连摇头:“不是你,他们说的再真,拿的出再多的证据,我也不相信是你。你是被诬陷的,对吗?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十年了,我一直都相信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三娘……”陈忘话到喉头,竟生生的哽住了。
三娘的话如一根根尖刺不断穿刺着自己的心脏。
他愧对曾经的兄弟们!
这也正是他拒绝风万千召集盟主堂旧部抗衡江湖的原因:不能让这些肝胆相照十不存一的弟兄们再受损失了。
债,他来还;仇,他来报;真相,也由他自己来找。
三娘却看向他,口中说:“可是,我这么的相信你,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报仇?鲍大楚向来好吃爱做,武功却不如大家高强,可你们不是一直都照顾他,把他当好兄弟的吗?你可知,杀害他的人,如今就站在你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