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大军离开平南城北上不久,便有天道军消息传至归云山庄义军藏身处,只说北地有雄关精骑来援,镇南城之围已解。
得知消息,陈忘立即建议义军下山,抢攻平南城,将平南王大军晾在旷野之中。
于文正听取建议,自领义军下山,并命降将钟跃为先锋,戴罪立功。
风万千本是江湖人,与朝廷素无瓜葛,看在于文正的名望和陈忘的面子才下山营救于文正,此刻逢大军征战,风万千无意卷入其中,便未下山,留居归云山庄。
楚逍远、童霆、包三娘及张博文等亦留居山庄。
于文正因见陈忘频出奇谋,请其随军同行,陈忘感其诚恳,便一口答应下来。
芍药因要在归云山庄为中了苦茗之毒的官员家属们研制解药,脱身不得,又恐陈忘只身前去,他人照顾不周,只是揪着陈忘的衣袖不放。
直到白震山拍拍芍药的脑袋,道:“丫头,老夫跟他一起去,保他不会少半根汗毛,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芍药听罢,这才勉强同意留下。
义军一路下山,人含枣、马衔枚,无声无息地摸到平南城下,与洛人豪的小股部队合兵一处,隐匿潜行,等待天黑后城内的信号。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潜伏城内的项人尔也开始了他的行动。
项人尔手持锦衣刀“小白鱼”,从城门守卫的背后悄悄靠近,干净利落的捂嘴抹脖,便将巡哨的平南城守军悄无声息的干掉了。
随即,他招呼众人,用飞虎爪勾住城头,口衔匕首,悄悄爬上去,顷刻之间,便解决了看守,并控制了城门。
做完这些事情,项人尔吩咐众人将城门打开,同时将作为进攻信号的红弹打出。
随着一抹红光直冲天宇,城外埋伏的义军忽然奋起,向城门冲去。
对此情形,城内守军并无防备,只得仓促迎敌,见城门失守,便欲夺回。
项人尔带人死守城门,锦衣刀明光闪烁,血影狂飞。
守不多时,义军已大举冲入平南城。
第一个冲进来的人竟是洛人豪。
他知道鹤田正雄正在城中,报仇心切,挥起金背大刀一通砍杀,见到项人尔,第一句便是:“鹤田正雄在哪?”
项人尔回道:“正在城中,我已派人严密监视,这就带你去寻他。”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杀进城中,向鹤田正雄的倭刀队居住之处前进。
鹤田正雄武功虽高,却是个十足的投机分子。
他手下的倭刀队,都是在东南被戚弘毅的部队打散的倭寇,侥幸未死,逃到西南,恰逢平南王大肆征兵,不分优劣不加审查,对于他们这些倭寇而言正是个好去处。
本着有奶便是娘的心理,鹤田正雄等人才加入平南王军,顶着官军的帽子,继续做着倭寇的行径,着实是逍遥快活了好多年。
平南王反的时候,鹤田正雄知道好日子到头了,真要拼命了,心里便一直在琢磨自己的前程。
他只想享受荣华富贵,若平南王一战失利,可不愿意跟着陪葬。
也正是因为这些心理,鹤田正雄刚刚听城外聒噪声起,便感不妙,匆匆已收拾金银细软,将手下凑数的流氓强盗们扔在原地不管,只领了二十多个倭寇亲信,便准备趁夜逃遁,没有半点抵抗卖命的心思。
平南城共有四门。
义军人少,战斗力亦不比正规军,故此只得集中兵力攻打被项人尔打开的北门。
鹤田正雄却反其道而行,向南门一路逃去。
倭刀队趁夜遁走,一路潜行,只消穿过最后一条长街,便可到达城门了。
突然,倭刀队停下脚步。
借着月光,鹤田正雄隐约看到长街中央有一个人影,虎背蜂腰螳螂腿,一把长刀扛在肩头,一把短刀挂在腰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是何人?为何拦我去路?”鹤田正雄大声发问。
倭刀队人人握住刀柄,步步逼近,并随时准备拔刀。
“你不认得我,可认得我手中的刀。”项人尔将肩头长刀缓缓拔出,双手握刀,立在身前。
月光之下,刀身寒光凛凛。
不知谁喊了一句:“这是戚家刀,是威振东南的抗倭刀。”
话音未落,只听得“唰啦啦”一阵响,二十余把倭刀纷纷出鞘。
倭寇们如临大敌,严阵以待,却无一人再敢前行半步,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笼罩着他们。
那支部队,那把长刀,是他们逃到天涯海角也挥之不去的梦魇。
鹤田正雄见手下心生胆怯,用倭国话鼓励道:“我们都是武士,生如樱花般光彩绚烂,死亦如樱花般凋零的武士,武士之道,以战死为荣。何况对方只有一个人,有什么可怕。我们一拥而上,杀了此人,为战死东南的兄弟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