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想突然之间,那守城将士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改疲态,将无数投石滚油泼下,爬城的叛军始料未及,纷纷被砸死在城下。
也正因为于文正的坚持,让守军低落的士气突然又高涨起来,接连打退了几次进攻,将城破的时间又延长了几个时辰。
正是这几个时辰,决定了这场平叛战争的成败和无数人的命运。
钟跃所镇守的是平南城的北门,也是平南王军的主攻方向,承受着最为猛烈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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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各门,东门由项人尔镇守,西门由洛人豪镇守,平南王军对这两门的攻击力度虽不及北门,可也十分惨烈,守军损失过半,洛人豪和项人尔均身负刀刃箭矢之伤。
相比之下,最为轻松的当属陈忘和白震山所在的南门了,开战三日,叛军甚至没有对南门组织过什么像样的进攻。
白震山整日看着空荡荡的城下,纳闷道:“平南王军人多势众,完全可以合围平南城,为何留下南门不攻呢?不过这样也好,实在守不住,就告诉那位于大人,带人从南门逃走便好。”
陈忘听到白震山的话,却轻轻摇了摇头,道:“老爷子,你可知围师必阙的道理。”
白震山听陈忘说话,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南门必有埋伏,看似生路,其实是一条死路?”
“没错,我们人单势孤,真正的军人只有钟跃将军麾下投诚的原平南城守军,其余皆是衙役乡勇,未经战阵,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若凭坚城固守,尚能拖延时日,若弃城奔走,一遇冲击,必败无疑。”
陈忘分析完平南王的围师必阙之计,又感慨道:“平南王围城之前,天道军传来情报,说朝廷援兵已至,乃北方精锐骑兵,有此保障,我们才决定死守城池,一是不让平南王军占据平南城,凭坚城以拒骑兵;二是为了待援军南下,便可南北夹击,灭平南王军于平原之上。如今守城已有三日,援兵却久久不至,不知镇南城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城,怕是也撑不了几个时辰了,”白震山看向远方,又看了看陈忘,提醒他道:“那丫头,可还在归云山庄等你回去呢!”
“唉!”
白震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比平南城守军更为焦急的,是攻城的平南王朱昊祖。
他攻城之时,心中忐忑,时刻忧虑着雄关精骑自镇南城奔袭而来。
若骑兵南下,平南王军又无坚城可守,拿什么来抵抗雄关精骑呢?
朱昊祖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在城中多待几天,或者偶尔也咒骂自己留下守城的小将及鹤田正雄等人无能。
这座属于他的王城,他自小长大的家,居然有一天,会成为他难以逾越的屏障。
被困在平南城下三天,雄关精骑却没来攻打,实在是上天眷顾平南王军。
可上天总不可能一直眷顾自己。
平南王朱昊祖再也等不得了,命令佯攻各门的部队撤回,集中兵力,猛攻北门,一定要将平南城攻下来。
守军随机应变,也将优势兵力集中于北门。
不一会儿,陈忘、白震山、洛人豪、项人尔等人便一同聚集过来。
平南王军见城门久攻不破,登城又往往遭遇守军顽强抵抗,心生一计,搬了油料柴草,堆在城门,点起了熊熊烈火,欲将坚固厚重的城门烧坏。
于文正眼见城门处燃起火焰,却无计可施,心道:“看来城门烧破之日,便是我等以身报国之时。”
想这一生,徒有清名,却不能为朝廷铲除奸佞,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便觉心中有愧,死不甘心。
正在思索后事之时,于文正突然听到陈忘在一旁大喊:“钟将军,快令士兵多备柴草火油,也堆在城门,待城门快要烧毁之时,点燃柴草,助长火势,以大火来暂时阻挡敌人进攻的步伐,可以拖延时间。”
于文正听闻此言,心中对这个这个目盲之人又添了几分佩服,想不到如此危难之际,此人尚能心存希望,冷静地想出这以火攻火的计策来。
反观自己,则一心想着以身殉国,几乎放弃等待援兵的希望了。
于文正心中明白,陈忘才是对的。
为今之计,只有拖,能拖住一刻便是一刻,因为没有谁能保证,援兵不会在下一刻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