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年长的鬼卒喉咙里发出咯咯声，腐烂的手指在地上画出扭曲的符号。

谢燕认出那是《阴律补遗》里记载的"赦罪印"，立刻咬破指尖补全残缺的符纹。

鬼卒们突然集体跪地，暗红血泪从他们空荡的眼眶涌出。

御苍生的刀锋停在半空，看着谢燕用染血的手指轻触某个鬼卒额头的青铜钉。

"告诉我炼制工坊的位置。"谢燕的青铜铃悬在鬼卒眉心，“我帮你们解除痛苦。”她希望能帮助这些可怜的鬼卒。

鬼卒指向血河下游的漩涡，喉骨摩擦出沙哑音节："寅卯交汇......黄泉眼......"

御苍生突然扯着谢燕后领急退，她刚才站立的地面刺出七根蚀骨钉，钉尖扎入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

血河漩涡开始逆流，岩壁上的鬼火接连炸成绿莹莹的碎片，碎片在空气中闪烁着。

谢燕将记满地形的符纸塞进靴筒时，听见深渊尽头传来锁链断裂的脆响。

"该走了。"御苍生擦掉嘴角血渍，雁翎刀劈开扑来的最后两个鬼卒。

小主，

他们跃向裂缝透下的天光时，血河里缓缓浮出一具缠着九百条锁链的青铜棺。

谢燕最后回头望见的画面，是棺椁表面正在融化的冰霜里，封着一枚与她手中阎王令图案相反的黑色令牌。

青铜棺表面冰霜融化的速度突然加快，谢燕腕间红绳毫无征兆地崩断成三截。

血河漩涡发出雷鸣般的轰响，九百条锁链同时震颤着沉入河底，掀起的血浪将两人冲回岩壁。

"看来我们吵醒主人了。"御苍生抹掉眼皮上的血水，雁翎刀在掌心转出森白弧光。

青铜棺盖挪开的缝隙里渗出墨色雾气，雾气中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凝聚成身披玄铁重甲的鬼将。

他腰间悬挂的九颗骷髅头正在啃咬彼此的眼眶，下颌骨碰撞出金石相击的脆响。

谢燕的后背紧贴着冰冷岩壁，苦笑着说："这就是你说的'小小阻碍'？"

"原计划里不包括活人血炼制的血傀儡将军。"御苍生突然推开谢燕，雁翎刀架住劈到眼前的青铜戟，他心想一定要保护好谢燕。

兵刃相撞迸发的火星照亮了邪鬼将领的面孔——那张布满缝合线的脸上，竟嵌着七枚不同制式的阎王令碎片。

邪鬼将领的喉结是用半块判官笔雕成的，发声时带着诡异的回音："擅动赦罪印者，当受蚀骨之刑。"他左手五指突然暴长半尺，漆黑的指甲擦着御苍生颈侧划过，在锁骨位置撕开三道泛着青灰的伤口。

谢燕抓起腐土里的蚀骨钉掷出，被邪鬼将领张口咬住。

暗红血渍顺着他的齿缝滴落，钉尖竟开始逆向生长出血管脉络。"小心他的......"谢燕的警告被青铜戟破空声打断，御苍生拽着她滚进血河边的凹槽，原先站立处炸开五尺深的坑洞。

"拿着。"御苍生将阎王令塞进她手里，“往东南方跑，第三个岔路口有还阳道。”他担心谢燕的安危，希望她能先离开。

"你当我是什么人？"谢燕扯下发间红绳，快速缠绕在阎王令表面，“我可不会丢下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