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官袍下摆不知何时沾满铜锈,正蹲在井边捡铜渣玩。
他指尖搓着的铜片突然发出尖锐啼哭,正是三百年前铜铃的声音。
白无常的瞳孔收缩成竖线:"谢姑娘可否借残页一观?"
御苍生的袖袋突然鼓起个小包,小黑咬破的残页边角正渗出金粉。
老鬼突然起身抖落满身铜渣,官袍上暗绣的云纹在月光下竟拼成半幅地府堪舆图。
老鬼的官袍在夜风里鼓成张暗青色的帆,铜锈簌簌落在井沿的苔藓上,眨眼间就催生出大片墨绿霉斑。
他叼着烟杆往井水里啐了口烟油,油星子在水面炸开时竟显出三司会审的旧影像。
"白爷可认得这个?"老头儿脚尖踢起块铜渣,那碎片在半空突然拉长扭曲,化作枚布满绿锈的铜铃。
铃舌上拴着的红绳早褪成暗褐色,却仍能看出半截被撕毁的封条。
白无常的哭丧棒垂下半寸:"判官殿的镇魂铃?"
"三百年前往生阁塌方时,这铃铛就挂在阁顶的镇魂幡上。"老鬼的烟杆突然敲在谢燕肩头,震落她发间沾着的纸灰,"这丫头方才烧的往生烛,可是比您腰间那盏引魂灯年头还老。"
御苍生的刀鞘无声无息压住小黑乱动的尾巴。
小妖怪嘴里漏出的金粉飘到井水中,竟把那些游魂的荧光染成了淡金色。
白无常的瞳孔跟着金粉忽明忽暗,官帽两侧垂下的纸钱哗啦作响。
"阎罗殿的墙砖缝里,"老鬼突然压低声音,烟杆头戳了戳白无常的锁魂链,"可还卡着去年七月半的桂花糕渣?"他说这话时官袍上的云纹突然流动起来,堪舆图里竟露出半张盖着朱砂印的调令。
谢燕感觉后颈的汗毛突然倒竖——有冰凉的气息正顺着脚踝往上爬,像条隐形的蛇在啃噬她的脚筋。
她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将镇魂簪的尖头狠狠扎进大腿。
剧痛让眼前清明刹那,正好看见老鬼的烟灰在地上拼出"禁声"二字。
白无常的哭丧棒突然重重顿地:"子时三刻前送回判官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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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从御苍生袖袋里钻出来时,嘴里叼着的残页已经洇湿大半。
谢燕接过时发现纸面浮着层细密水珠,每颗珠子里都映着张扭曲的人脸。
她刚要细看,井底突然卷上来的阴风把水珠全吹到了御苍生刀面上。
"坎位缺了道生门。"御苍生突然用刀尖挑起块铜渣,金属刮擦声刺得人牙酸。
谢燕顺着他的力道望去,发现满地猩红碎渣竟拼成了半幅八卦图,缺失的卦象正对应着老鬼烟杆指着的枯槐树。
老鬼的咳嗽声里带着笑:"丫头,借点红绳。"
谢燕摸出截断了的姻缘线,红线头刚沾地就疯狂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