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摸到御苍生冰凉的手腕,才发现他心口伤处的血肉竟与玉珏长在了一起。
暗河对岸的阴影里,戴着青铜面具的河神使者正将半枚玉珏按进石壁,与他们这边残留的半枚花纹严丝合缝。
"你早就知道..."谢燕捏紧还在发烫的玉珏,话没说完就被御苍生用染血的手指抵住嘴唇。
河神使者隔着奔流的河水望过来,面具下的眼神像是淬了冰又像是燃着火,最后化作一声飘散的叹息消散在重新流动的河风中。
河神使者青铜面具下的喉结微微滚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石壁上的半枚玉珏。
暗河翻涌的荧光映在他瞳孔里,碎成万千跳动的星子——三百年来,第一次有人能让镇魂碑显出完整星图。
御苍生咳出的血沫溅在谢燕手背上,她这才发现青年鬼差的体温正急速流逝。
玉珏边缘生出细密的血丝,如同活物般钻进他心口翻卷的皮肉里。
这诡异的共生让她想起阳间榕树绞杀宿主时的模样,可眼下容不得犹豫。
"接着!"谢燕将缠在腕间的红绳甩向半空,那些被血婴啃噬得残缺的魂魄突然发出尖啸。
御苍生染血的判官笔凌空画符,破碎的朱砂咒文竟在河水倒流中重组为锁龙链,缠住即将没入河底的神秘生物。
六只竖瞳同时迸裂的刹那,整条阴河如同被掀翻的砚台。
墨色汁液凝成的"河伯"二字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狰狞人脸扑向船夫残存的魂魄。
谢燕抓起青铜铃铛正要摇动,却发现那家伙后背的婴儿胎记正疯狂吮吸着怨气。
"原来你才是..."她话音未落,船夫突然发出老妪般沙哑的哭嚎。
膨胀如鼓的肚皮裂开豁口,钻出半截青黑的手臂。
御苍生的判官笔尖堪堪抵住那手臂的瞬间,玉珏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
河神使者的叹息混在风里:"痴儿。"
谢燕感觉耳垂剧痛,残留的半片玉珏自动飞向河对岸。
两道青光相接的刹那,船夫体内的东西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化作青烟被吸入完整的玉珏之中。
神秘生物最后的骨尾在星图碾压下碎成磷火,映得溶洞顶部的钟乳石宛如星河倒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