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爬上他染血的披风,内甲上的北斗七星纹在血泊中泛着冷光。
楚吞岳弯腰拾起半卷被马蹄踏碎的《九九连环计中计》,残页上苏墟尘的字迹被血浸透,却依然清晰——“善战者,制人而不制于人”。
当夜,玄冰城的穹顶悬着血色弯月,鎏金王座上的楚吞岳身披染血披风,看着漠北贵族们跪伏着献上祖传图腾面具。摇曳的火光中,他突然抬手:“且慢。”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人群里攥紧拳头的少年——那少年脖颈青筋暴起,眼底燃烧的仇恨与当年他立于天元城废墟时,自己眼底翻涌的仇恨如出一辙。
“把那孩子带来。”楚吞岳的声音裹着冰碴,指腹摩挲着王座扶手上阿骨烈刻下的狼头纹,“十五年前,你父亲亲率铁骑踏平天元城,将守将满门钉在城墙上示众。那些孩童的哭嚎声,至今还在我耳边回荡。”他突然扯下少年颈间的狼牙坠,在众人倒抽冷气声中掷向阶下,“但草原的狼崽子不该跪着活。”
少年被押到阶前时仍梗着脖子,倔强的眼神让楚吞岳想起苏墟尘教他读兵书的雨夜。
只见他摘下玄铁虎符,将半块虎符拍进少年掌心:“你父亲妄图吞并大乾,落得阶下囚的下场。但草原不能没有王。”
虎符的寒意渗入少年发烫的皮肤,楚吞岳的声音突然压低,“我曾在你这个年纪,带着三十死士夜袭敌营。记住——真正的王者,要学会把仇恨熬成谋略。”
台下贵族们屏息凝神,看着少年颤抖的手指抚过虎符上的北斗纹。远处囚车中,阿骨烈发出困兽般的嘶吼,却被楚吞岳抬手打断:“明日辰时,本将亲自为你戴上可汗冠冕。但若让我发现草原上有半根反旗……”
他突然抽出佩剑,寒光掠过少年喉间,将空中飘落的面具劈成两半,“这虎符就会变成你的陪葬。”
五日后,镇北军的玄色旌旗刺破晨雾。囚车中的阿骨烈望着楚吞岳挺直的背影,终于读懂了兵书残页里那句批注——“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而在王庭深处,新可汗正捧着楚吞岳留下的《九九连环计中计》,烛火映亮书页间朱砂写的小字:“治大国如烹小鲜,驭蛮夷当以恩威并施。”
京城夜色如墨,楚府密室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楚怀瑾猩红着眼将密信撕成碎片,信纸“北疆已定,楚吞岳拒不合作”的残片飘落在地。
他气得一脚踹翻檀木凳,鎏金护甲深深嵌入掌心:‘当年就该在你母亲胎里把你溺死!’阴影中,他抚摸着墙上‘一统天下’的血字,嘴角勾起癫狂的弧度,‘既然软的不行……’烛火骤然熄灭,黑暗中传来机关开启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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