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柏油地面涌出血泉,折断脖颈的女生拖着脊椎骨缓缓爬行。她手中染血的试卷突然燃起青焰,我的学号在火焰中扭曲成血色咒文。
"闭眼!"少司命甩出符纸贴在我眉心,冰凉触感却让我眼前景象愈发清晰——十二盏白灯笼已飘至头顶,灯罩上浮现出不同死状的人脸。最近那盏灯笼里,赫然映着上周失踪的便利店店员的面孔。
地面突然隆起巨大鼓包,青灰色皮肤下蠕动着数百张人嘴。少司命咬破指尖在铜钱剑上抹过,剑锋扫过之处竟有龙吟之声。当剑尖刺入鼓包刹那,腥臭脓液裹着断指喷溅而出,我的校服瞬间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拿着!"少司命将青铜罗盘拍在我掌心,齿轮咬合的瞬间,我听到苍老叹息声从罗盘内部传来。那些渗入地缝的血液突然倒流,在我脚下汇聚成星图模样。天际血月投下的光柱中,浮现出二十八星宿的虚影。
鬼哭声中,十二盏灯笼同时炸裂。无数半透明亡魂汇聚成巨大人形,它腹部裂开的空洞里伸出十八条惨白手臂。少司命襦裙上的银线刺绣突然活过来般游走,化作锁链缠住怪物脖颈。
"坎为水,兑为泽!"少司命踏着禹步结印,我手中的罗盘突然疯狂旋转。当指针停在"贪狼"位时,柏油路面突然塌陷成黑色沼泽,从泥浆里浮出的竟是辆锈迹斑斑的昭和年代电车。
亡灵组成的怪物突然发出凄厉尖啸,十八条手臂同时抓向电车残骸。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左腕胎记变得滚烫,视野中突然出现重影——现实世界的废墟之上,竟叠加着布满符咒的青铜祭坛。
"原来如此..."我无意识地将染血手指按在罗盘中央,那些凝固的血迹突然化作流动的朱砂。青铜祭坛虚影中射出七道锁链,将怪物牢牢钉在星图中央。少司命惊愕回望时,我的瞳孔已变成暗金色。
电车残骸突然启动,撞碎怪物身躯冲进血月光柱。破碎的亡魂碎片在空中凝结成血色结晶,我的意识却被拽入某个记忆碎片——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正在熔炼青铜器,鼎身上饕餮纹的眼睛突然转动。
"小心!"少司命的惊呼将我拉回现实。血色结晶突然聚合成刀锋,擦着我耳际飞过。远处朱红鸟居下,撑着纸伞的和服女子缓步走来,木屐每次触地都会绽开彼岸花。
"青女房..."少司命的声音带着颤抖,手中铜钱剑发出悲鸣。那女子伞面上绘着的百鬼夜行图正在蠕动,当伞沿抬起时,露出的是半张腐坏见骨的脸庞。
我的心脏突然停跳,耳边响起密集的鼓点。左腕胎记蔓延出金色纹路,在皮肤上勾勒出浑天仪图案。青女房手中的纸伞突然旋转,伞骨末端坠着的婴儿头骨同时啼哭,声波震碎了沿途的路灯。
少司命喷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凝成血符印在我额头。她腰间玉佩应声碎裂,涌出的灵气化作九尾白狐虚影。当白狐与青女房相撞的瞬间,我的视网膜上突然烙满楔形文字,口中不受控制地念出古老咒语。
地面星图骤然倒转,北斗七星的位置亮起金色光柱。我手中的青铜罗盘自行解体,齿轮化作流星刺入青女房的身体。她发出非人的嚎叫,腐朽的半边身躯突然增生出无数眼球,每颗瞳孔都映着不同年代的死亡场景。
"别对视!"少司命捂住我眼睛的手掌冰凉刺骨。当金色血液从我鼻腔滴落时,那些悬浮的血色结晶突然调转方向,暴雨般射向青女房。贯穿身体的结晶将她钉在虚空中,化作血色水晶棺。
喘息未定时,天际突然传来蒸汽火车鸣笛声。冒着绿焰的幽冥列车撞碎空间屏障,车窗内挤满拍打玻璃的骷髅手臂。铁轨延伸处,三途川的虚影若隐若现,河面漂浮的往生花正在快速凋零。
"他们想强行开启黄泉之眼!"少司命扯下金步摇划破手腕,用血在虚空画出八卦阵。我的暗金瞳孔突然看到列车驾驶室里闪过狐狸面具,那个记忆碎片中的男人正在操控布满符咒的闸柄。
左腕的浑天仪纹路开始燃烧,剧痛让我跪倒在地。意识模糊间,我听到少司命与另一个声音的对话:"...九曜玄脉觉醒程度已达17%...必须带回总部..."
当我再次睁眼时,正躺在燃烧的符纸结界中。少司命襦裙染血,正在与三个戴般若面具的黑衣人缠斗。他们手中的锁链刻满镇灵司符文,却散发着与青女房相同的幽冥气息。
我的手掌不受控制地按向地面,柏油马路突然玻璃般碎裂。镜面般的断层中伸出青铜锁链,将黑衣人拖入倒影世界。在少司命震惊的注视下,那些锁链表面浮现出与我胎记相同的饕餮纹。
幽冥列车的汽笛声突然变得尖锐,车顶棚炸开的破洞中涌出黑色潮水。我的暗金瞳孔看清那是无数纠缠的怨灵,它们汇聚成巨手抓向血色水晶棺。当指尖触碰到棺椁瞬间,青女房残存的半边身体突然露出诡异微笑。
"快走!"少司命拽着我跃入三途川虚影,冰冷河水淹没头顶的刹那,我听到现实世界传来镜面破碎的脆响。血色月光中,狐狸面具男子的剪影正俯视着崩溃的结界,他手中把玩的正是少司命碎裂的玉佩。
青铜戈戟倒插在龟裂的夯土城墙间,高木踏着破碎的秦篆石碑腾空,腰间鱼肠剑在暴雨中发出龙吟。敌将玄铁面甲下溢出黑雾,手中丈八蛇矛竟生出赤红鳞片,矛尖甩出的血珠化作百只火蝠扑面而来。
高木咬破指尖在掌心画出雷纹,反手拍向浸透雨水的城墙砖。青砖缝隙里沉睡千年的戍卒骨殖突然暴起,森白指骨拽住敌将战靴。借着这瞬息凝滞,他劈开雨幕突进,鱼肠剑刺入蛇矛七寸处的妖目。
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中,敌将面甲崩裂,露出半张与高木别无二致的脸。暴雨在两人之间悬停成珠帘,高木看见对方残破的嘴角翕动,说的分明是自己三日前在军帐中对副将的私语。
城墙缝隙里突然钻出青铜树根,将敌将拖入地底。高木跪地呕出带着金砂的黑血,发现掌心雷纹已转为饕餮纹样。
碎裂的柏油地面涌出血泉,折断脖颈的女生拖着脊椎骨缓缓爬行。她手中染血的试卷突然燃起青焰,我的学号在火焰中扭曲成血色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