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药香里的暗潮

小满后的第一个周末,康民堂的义诊棚刚支起来,李大爷就扶着个面色发青的汉子挤了进来。那汉子攥着个塑料袋,里面躺着半片发黑的药丸:"高医师,俺们村有人卖'神药',说吃了腰不疼腿不软,老周头吃了三粒,今早吐得血里带黑丝......"

高康接过药丸碾碎,鼻尖刚沾上粉末就猛地绷紧神经——这气味里混着他在冰释界认知"蚀骨散"的变种,凡人闻不出,却逃不过他用灵气温养过的嗅觉。更让他心惊的是粉末中若有若无的金属味。

"别急,先喝碗甘草绿豆汤。"高康往砂锅里添了把灵谷叶,表面却不动声色,"李大爷,卖药的人长啥样?有没有说药是哪儿来的?"

"戴个棒球帽,说话带点南边口音。"李大爷压低声音,"他车上印着'惠民药业',说是从秦岭大山里收的野生药材......"

诊室帘子突然被掀开,陈立远西装革履地挤进来,手里攥着份皱巴巴的文件:"省药监局刚通报,最近市面上出现一批仿冒'归心丹'的假药,检测出不明生物碱。"他目光扫过桌上的药粉,喉结动了动,"魏国政在高速路口截获的假药,包装上的批号......和当年你同学家那次事故的批号格式一样。"

高康的手指在诊脉枕上无意识地敲出敛息纹的节奏。十年前他有个同学父母双亡的"医疗事故",病历上写着误服含马钱子碱的中药,可他清楚记得那位母亲临终前掌心的紫斑,分明是冰释界独门毒药"三阴煞"的症状。

"我去秦岭原料基地看看。"高康摘下白大褂,里面的藏青色衬衫领口闪过一丝银光,那是他用陨铁碎片编织的护身符,"立远哥,你帮我查下'惠民药业'的注册信息,尤其注意股东名单里姓什么的。"

午后的阳光把秦岭山道晒得发白,高康的越野车在坑洼路上颠簸。车载收音机正播着民生新闻:"我市连续发生多起不明原因中毒事件,卫健委提醒市民勿轻信流动药贩......"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玉片,残片裂纹处的微光比昨夜亮了三分,隐约能感应到时空裂隙里传来的阴冷气息。

原料基地的护林员老周远远看见他就招手:"高先生,今早有人来砍野山椒,说是惠民药业的收购员,还量了量后山那处裂缝......"他突然压低声音,"您上次让我留意的黑色石头,又多了三块,就在老槐树底下。"

高康跟着老周钻进灌木丛,腐叶堆里散落着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晶体,表面浮着细如发丝的金色纹路——正是当年黑衣人用来定位的"追魂晶"。他指尖凝出一丝灵气,晶体立刻发出蜂鸣,和记忆中母亲药罐里的异响一模一样。

暮色漫进山谷时,高康蹲在基地医务室给村民包扎伤口。一位抱着孩子的大嫂犹豫半天才开口:"高医师,那卖药的人说......说您家以前的药铺开在城西,后来遭人排挤才搬到这儿......"

手中的棉签"啪嗒"插进碘伏瓶,高康抬头看见大嫂手腕内侧淡淡的红痕,正是当年母亲教他的止血按压点。他忽然想起十岁那年,父亲抱着高烧的他冒雨求医,药铺老板沈伯连夜熬药,却在第二天被人打断三根手指,原因是"抢了同行生意"。

"大嫂,以后遇到卖药的,让他来康民堂坐诊。"高康往孩子手里塞了颗裹着陈皮的聚星丹,"我们新药柜下周就送到,里面的药都是按节气配好的,不要钱。"他在药柜图纸背面快速画了道护心符,笔尖划过处,"惠民药业"四个小字渗出淡淡金光。

深夜的实验室,高康把追魂晶放在显微镜下,金色纹路突然组成一串数字:1908。这是当年沈大夫药铺的门牌号。他翻开国安局送来的《假药案调查报告》,在"惠民药业注册地址"一栏,赫然写着城西老街区19号,正是自家那老宅的旧址。

"叩叩",母亲端着银耳羹推门进来,搪瓷碗沿磕在门框上发出轻响:"又熬通宵?你爸说你小时候最怕打雷,现在倒喜欢对着显微镜发呆。"她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光,腕上戴着高康新送的玉镯——内侧刻满了微型护心阵。

高康接过碗时,突然注意到母亲袖口露出的旧疤痕。那是他七岁那年,母亲为保护他被滚烫的药罐烫伤的。记忆中,沈伯的儿子小川总跟着他父亲学认药,直到那年冬天,沈家突然搬走,再传来消息就是他父母的葬礼。

"妈,您还记得沈伯吗?"高康吹凉银耳羹,"城西药铺的那个沈伯,他儿子小川是不是属虎?"

母亲的汤匙在碗里搅出圈涟漪:"小川啊,比你大三岁,当年总偷拿你爸的甘草糖。后来他家......"她突然皱眉,"记不清了,就记得你爸说沈家两口子去南方做生意了。"

高康心中一紧,母亲的记忆本该被他用定魂符加固过,怎么会突然模糊?他悄悄渡了丝灵气进母亲体内,发现神魂深处竟有一丝极细的黑色丝线,和追魂晶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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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魏国政的短信准时发来BB机上面:"惠民药业法人沈川,男,38岁,户籍所在地:香港。名下三家公司均在半年前突击入股康民堂原料基地周边的采药合作社。"附带的照片里,戴棒球帽的男人正对着秦岭裂隙比划手势,袖口露出半截银色手链,正是当年黑衣人首领的信物。

高康盯着办公桌上的全家福,照片里八岁的自己抱着弟弟站在父母中间,身后是药铺的老匾"仁心堂"。匾上的"仁"字少了笔画,是沈大夫故意为之,说"医者仁心,永远差一分,才知道敬畏"。如今,康民堂的匾额就挂在医馆门口,而"仁心堂"的残匾,正藏在他实验室的暗格里,断口处还留着当年利刃劈砍的痕迹。

他摸出玉片,对着月光注入一丝愿力。玉片表面突然浮现出一串脚印,从城西老宅延伸到秦岭裂隙,在"1908"号门前,脚印旁多了个药瓶的图案——和当年毒害小虎父母的药瓶一模一样。

窗外传来第一声鸡啼,高康起身换了身普通的藏青衬衫,口袋里装着新制的"醒神散"。今天是康民堂向山区捐赠药柜的日子,他要亲自去城西老街区,那里的便民药柜,他特意在柜角刻了改良版的"追魂纹",能感应到任何接触过三阴煞毒素的人。

路过厨房时,母亲正在蒸新摘的槐花,蒸汽漫过窗玻璃,把晨光染成淡淡的金。高康忽然想起,当年沈伯总说槐花蜜能润肺,父亲却笑他"偏方治大病"。如今他才明白,有些传承,藏在凡人的烟火里,比任何符阵都更牢固。

车钥匙在掌心发烫,高康知道,当药柜上的纹路开始收集线索,当聚星丹随着义诊进入千家万户,那些被假药伤害的人、被时空乱流影响的记忆,终将在药香中慢慢愈合。而他等待十年的答案,就在"惠民药业"那串数字里,在秦岭裂隙的黑色晶体中,更在每个普通人对健康的渴望中。

发动汽车时,广播里正好播着社区新闻:"康民堂本周将在全市设立100个便民药柜,高康医师提醒市民......"高康嘴角微扬,手指轻轻叩了叩座椅——那上面刻着的,正是当年父亲教他认的第一味药:丹参的星状纹路。

药香随车远去,在晨光中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这一次,他不再是孤军奋战。每个接过药包的老人,每个信任他的村民,甚至母亲蒸槐花的热气,父亲贴膏药时的叹息,都是这张网的支点。而那些藏在暗处的黑影,终将在千万个支点的光芒中,无处遁形。

小满后的第一个周末,康民堂的义诊棚刚支起来,李大爷就扶着个面色发青的汉子挤了进来。那汉子攥着个塑料袋,里面躺着半片发黑的药丸:"高医师,俺们村有人卖'神药',说吃了腰不疼腿不软,老周头吃了三粒,今早吐得血里带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