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视线在顾长哥扶着林管理员的手背上凝滞两秒,突然咧嘴笑道:“害,就是问你要点跌打酒。”转身时马尾甩出的弧度像把斩断春风的刀,腰间的工具包撞得门框哐当响。
暮色漫过脚手架时,顾长哥在工地东南角找到独自抽烟的王女工。
他摸出个缠着红绳的铜葫芦,“川乌药酒,每天擦三次。”远处忽然传来林管理员喊他试吃茯苓糕的清音,惊得夜栖的麻雀扑棱棱飞起。
“顾长哥!”王女工突然拽住他衣角,扳手硌得他肋骨生疼,“要是打桩机再震得我手麻……”她顿了顿,把铜葫芦塞进工装胸袋,“就找你扎针。”说罢大步走向亮起探照灯的基坑,安全帽上的夜光贴如流星划过。
月光爬上校史馆的飞檐时,顾长哥正在给张父亲演示榫卯结构模型。
林管理员捧着青瓷香炉进来,沉香屑落在她月白色旗袍上像星子坠落银河。
孙建筑师突然闯进来,安全帽上还沾着夜露,“顾大夫!西区承重墙的斗拱……”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切断。
张父亲接起电话瞬间神色骤变,效果图被攥出裂帛般的声响。
顾长哥的银针在指间转出残影,瞥见窗外塔吊的钢丝绳在夜风里荡出危险的弧度。
钢筋水泥的气息还未散尽,顾长哥的银针已点在建筑图纸的承重线上。
孙建筑师攥着激光笔的手青筋暴起,安全帽檐在模型沙盘投下锯齿状的阴影:"斗拱层叠会挤压混凝土梁柱的应力空间!"
"孙工可记得太和殿六百年不倒的诀窍?"顾长哥将艾草灰抹在3D打印的斗拱模型上,灰烬竟顺着榫卯纹路渗入缝隙,"就像中医讲究阴阳相济,这十二重檐该是建筑的任督二脉。"他指尖划过沙盘中的虚拟承重墙,青瓷罐里的雄黄粉随着手势簌簌洒落。
张父亲的放大镜停在模型东南角,镜片忽然映出顾长哥胸前的艾灸印:"顾大夫是说...用预应力钢绞线替代传统铁箍?"
"正是!"顾长哥突然解开中山装袖扣,露出小臂上贴着膏药的肌肉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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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起两把不同型号的卯钉,在晨光中碰撞出清脆声响:"现代钢筋作骨,传统榫卯为筋——就像我给王大姐开的药方,西药镇痛,中药固本。"
孙建筑师的安全帽"咚"地砸在会议桌上,震得沙盘里的微型塔吊微微摇晃。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亮如探照灯,抓起激光笔在效果图上画出道朱砂色的弧线:"三层重檐歇山顶!
用碳纤维复合材料做飞檐翘角!"
施工队欢呼声撞碎玻璃窗时,顾长哥正被林管理员按在临时医务室贴膏药。
她月白色旗袍襟口别着的银针包突然滑落,恰被他用脚背稳稳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