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突然被冷链车的远光灯劈开,陈技术员的菌丝灯笼在合同签名处盖下个发光唇印。
顾长哥望着绝尘而去的货车,腕表弹出的全息账户突然多出三串零。
晒谷场东北角的智能蜂箱嗡嗡作响,菌丝在暮色里织就张流动的金网。
"长哥!"刘传统村民举着菌丝缠绕的竹筒酒蹒跚而来,筒身浮现的微循环系统正将酒精浓度转化成二十四节气歌。
陈技术员的白大褂沾满夜露,发梢垂落的菌丝不知不觉与顾长哥腕表数据流缠成双螺旋结构。
月光突然被乌云啃噬,顾长哥腕表的全息地图上,七个红点如同脓疮在邻村位置爆开。
菌丝灌溉渠里的水流诡异地打起璇儿,将《齐民要术》残页绞成纷飞的纸蝶。
陈技术员调试菌群培养箱的手突然僵住——液晶屏右下角弹出的新闻快讯里,赫然是邻村大棚中盗版的惊蛰菌群在廉价营养液里扭曲蠕动。
晒谷场中央的千年古井突然发出呜咽,顾长哥腕表投射出的菌群活性曲线在95%处剧烈震颤。
他弯腰拾起片病恹恹的当归叶,叶脉里流动的不再是淡金色孢子,而是掺着工业肥料的灰褐色浊液。
夜风掠过菌丝幕墙,将"低价生态农业示范基地"的广告单啪地贴在他后背。
村口老槐树上的智能蜂箱集体转向东方,蜂鸣声里掺着刺耳的电流杂音。
顾长哥望着手机里突然涌入的二十八个未接来电,拇指悬在村委会议群的紧急通知上方迟迟未落。
菌丝灯笼在他脚边投下摇曳的光斑,恍惚间竟像无数只试图抓住什么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