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哥的指尖抚过图纸上蠕动的梯形阴影，柏木诊案残留的汁液在烛光下泛着琥珀色光泽。

窗外的梆子声刚落，他已将雄黄酒泼向八卦镜碎片，青烟腾起时对着门外喊："把吴老师请来，带着测绘仪。"

李管理员簪头的珍珠突然发烫，图书馆地基倒影在珠面上扭曲成蛇形。

她慌忙按住发髻，却见顾长哥抓起药碾里蹦跳的决明子，往五行模型东南角撒了把朱砂。

三更天的村委会灯火通明。

吴专家擦着额头的冷汗调试全站仪，显示屏上的三维建模图赫然显现图书馆地基的梯形凹陷。

王志愿者抱着成摞的村民问卷闯进来，竹筒里的青白色火焰将她的马尾辫镀上冷光。

"坎位积水，巽宫缺角。"顾长哥用银针蘸着柏树汁在图纸勾画，北斗七星纹在他腕间忽明忽暗，"要改的不止是书架走向。"

张父亲的枣木拐杖突然敲响地面，震得茶碗里的当归叶打着旋沉底："当年建馆时挖出过蛇窝！"老人布满茧子的手指向模型离位，"二十七个陶罐，每个都装着三斤雄黄！"

争论在黎明前最暗的时刻爆发。

王志愿者拍着问卷嚷道："村民要的是能带孙辈写作业的敞亮地方！"她手里的竹火把烧着了吴专家的图纸，青烟里腾起个残缺的九宫格。

"国家标准要求每平方米承重300公斤！"吴专家扯着被烧焦的衣角，激光笔在模型上戳出颤抖的红点，"这些雕花木隔断根本不符合——"

铜药碾突然在墙角疯狂旋转，碾槽里朱砂与决明子迸溅如星。

顾长哥抓起把艾绒塞进药碾，青烟升腾时整个房间突然寂静。

他沾着朱砂在玻璃窗上画了道符，晨光穿透时竟映出图书馆地基里盘踞的蛇形阴影。

"按中药炮制九蒸九晒的法子。"顾长哥的银针点在模型震位，北斗纹路在他脖颈浮现，"地面做三层：最底下铺雄黄石灰，中间嵌铜钱阵，最上面用老青砖。"他忽然转身看向李管理员，"记得你父亲留下的那箱琉璃瓦吗？"

李管理员啊了一声，簪头珍珠突然滚落，在地面弹跳着组成个"巽"字。

顾长哥伸手接住最后一颗珍珠，指尖划过她发烫的耳垂："琉璃瓦做天窗，按二十四节气排列，夏至时阳光正好照在儿童阅览区。"

吴专家手中的测绘仪突然报警，显示屏上的荷载数值奇迹般达标。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忽然抓起顾长哥画满符咒的图纸："这个弧形书架...是仿照中药柜的百子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