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白的膝盖重重砸在满地碎玻璃上,尖锐的刺痛顺着骨骼蔓延,却抵不过胸腔里翻涌的空洞。云栖梧残留的鳞片在掌心化作晶莹齑粉,混着血瞳夫人消散前的血雾,在夜风中扬起细碎的虹,转瞬便被灼热的气浪卷得无影无踪。他盯着远处废墟中扭曲的学院徽章——那枚曾经象征希望的金色鸢尾花,此刻正被岩浆灼成漆黑的残片,边缘蜷曲如濒死之人的手指。
“为什么……”他的声音被硝烟呛得沙哑破碎,掌心的水晶吊坠碎成三瓣,在指间晃出细碎的幽蓝光影,“每一次所谓的守护,都要拿别人的生命做代价?”
沈惊鸿的手刚按上他的肩膀,便在触及那剧烈颤抖的瞬间猛然僵住。这位向来以冷静着称的导师,此刻也只能望着满地狼藉沉默——水系塔的废墟里,云栖月正抱着姐姐的冰棺喃喃自语,指尖反复摩挲着那半块染血的学员徽章;医疗帐篷外,洛千瓷苍白着脸为伤员输送暗影能量,她颈间的幽夜之泪早已碎成两半,裂痕如蛛网般爬过精致的锁骨,像极了她眼中此刻破碎的光。
“院长……”苏玄烬的通讯水晶传来刺啦的电流杂音,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教廷的圣骑士团已经逼近边境,他们……他们举着‘净化容器’的旗号,正在屠杀沿途的平民。”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萧砚白心上,却激不起半点涟漪。他低头凝视着水晶吊坠,裂痕中渗出的幽蓝光芒映出自己苍白的脸——眼窝深陷,唇角紧抿,眼底结着薄冰般的死寂。曾经刻在灵魂深处的“守护”二字,此刻竟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喉管发苦,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或许他们是对的。”他的声音轻得仿佛会被夜风卷走,“如果我的存在本身就是灾难的源头,那么……”
话音未落,水晶吊坠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幽蓝光芒如潮水般席卷整个废墟,萧砚白在剧烈的失重感中坠落,听见洛千瓷惊恐的呼喊被旋涡扯得支离破碎。等他再度睁开眼,视野已被血与火的战场填满。
千年前的天空是道狰狞的裂痕。
银发古神单膝跪在破碎的大地上,手中的水晶吊坠碎成十二片,如利刃般插在巨兽周身的十二道锁链上。那巨兽生着流动的金鳞,竖瞳里倒映着燃烧的城邦,却始终垂着头颅,任由古神将锁链刺入自己的心脏——那眼神不是愤怒,而是被背叛的悲怆,像极了被主人误解的忠犬。
“吾友,原谅我的背叛。”古神咳出黑血,嘴角却仍挂着苦涩的笑意,“教廷的人篡改了预言,真正的毁灭不是你,是……”
话音被十二道刺目的圣光斩断。萧砚白瞳孔骤缩——那十二名黑袍人竟与白夜生着同一张脸,左眼角的伤疤如蜈蚣般爬过苍白的面颊。他们手中的破晓之杖同时刺入巨兽心脏,金色的血液如暴雨般落下,将古神的白发染成暗红,却洗不去他眼底的悲悯。
场景突然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