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接过栗子糕,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甲胄深处震动。那是被剥离的痛觉残留,像埋在冰层下的火星,在看见糖糖膝盖的血痕时,突然迸溅出微弱的光。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却不是因为心疼,而是因为护道甲胄的“无痛模式”正在与残留的情感本能对抗。
“回去。”苏寒转身将栗子糕放在裂隙边缘,那里的时空乱流正疯狂撕扯着糕点,转眼间就将其撕成碎片,“别再来打扰我,护道者不需要情感弱点。”她说这话时,护道甲胄上的“无痛”符文亮到极致,将她眼底最后一丝动摇也彻底淹没。
糖糖站在原地,看着娘亲的背影被鎏金光芒笼罩,突然想起爹爹玉简里的最后一页。那时他看不懂爹爹写的“情感是最坚韧的因果锚点”,此刻却看着自己掌心的血珠滴在地上,凝成再也暖不化的冰晶。
深夜,苏寒完成裂隙修补回到房间,发现糖糖的被窝是空的。床头柜上摆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糖,糖纸上用龙息歪歪扭扭写着:“糖糖去镜湖找爹爹了,娘亲的无痛模式,糖糖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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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突然刺痛,护道甲胄的金线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痕。那种被剥离的恐惧,像冲破冰层的洪水般涌来——原来“无痛模式”剥离的,只是她感知恐惧的能力,却无法阻止恐惧本身的存在。当她意识到糖糖可能独自踏入极北冰原的危险时,心口的金印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痛,比上章失去三长老时还要痛上千倍。
“糖糖!”苏寒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的呼唤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护道甲胄的“无痛”符文正在碎裂,露出下面被压抑的、属于娘亲的滚烫情感。她这才明白,所谓的情感剥离,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无痛,而是将最深刻的痛,都埋进了神源核心与护道甲胄的共鸣深处。
后山的风掠过火铃,发出比以往更凄凉的声响。苏寒望着糖糖留下的糖纸,终于在剥离痛觉的第五天,重新感受到了恐惧——那种失去幼崽的恐惧,从来都不是可以用护道甲胄剥离的弱点,而是让她成为娘亲的、最坚韧的因果锚点。
当她化作流光冲向极北冰原时,护道甲胄上的裂痕中,渗出的不再是冰冷的金光,而是带着体温的、属于母亲的泪光。在时空裂隙的另一头,那个墨色衣摆的身影看着这一幕,袖中碎裂的玉简突然泛起微光——那是苏寒重新系上的、与糖糖之间的情感锚点,比任何时空符文都要牢固。
“吾妻,”他轻声呢喃,“你终究会明白,护道者的无痛,从来不该是剥离情感,而是让每一份痛,都成为守护现世之甜的勇气。”
冰原的暴风雪中,糖糖抱着膝盖蜷缩在岩石下,小手上还攥着给娘亲准备的最后一颗桂花糖。他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唤,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与焦急,就像回到刚出生时,娘亲第一次把他抱在怀里的温度。
苏寒看见他的瞬间,护道甲胄彻底碎裂。她跪在雪地上,将冻得发青的小团子搂进怀里,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终于哭出声来:“对不起,娘亲错了……再也不会剥离痛觉,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
糖糖的尾巴慢慢缠住她的手腕,带着哭腔的笑声混着雪花落在她肩上:“娘亲的眼泪,比糖糖的龙息还要暖呢……”他举起融化的桂花糖,贴在她泪痕交错的脸上,“爹爹说过,痛觉是甜的保护壳,剥掉了,甜就会漏光光的……”
苏寒吻去他睫毛上的雪花,终于懂得爹爹留下的真正深意。所谓护道,从来不是摒弃情感成为冰冷的甲胄,而是带着身为母亲的痛与爱,在时空的裂痕中,为糖糖筑起最温暖的港湾。
雪越下越大,却无法掩盖母子相拥时,从神源核心与护道甲胄中,共同绽放出的、比太阳更炽热的光。那是情感的锚点,是痛觉的献祭,更是无论时空如何改写,都永远不会断裂的、娘亲与幼崽之间的羁绊。